林予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变了。
具体是哪里变了,他也说不上来。
就是感觉自己那颗被顾晏那个狗男人用“糖衣炮弹”和“温柔陷阱”给腐蚀得千疮百孔的咸鱼之心,最近好像开始长出了一点点奇怪的、不属于“咸鱼”的新东西。
比如他现在看顾晏灯下批阅奏折的背影看得久了,心里会莫名其妙地冒出一些极其“圣母”的危险念头。
——他好像有点辛苦啊。
——他那肩膀看起来好僵硬的样子。
——他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他……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林予自己都吓了一跳。
卧槽!
林予!你清醒一点!
你可是被压榨的、被剥削的“受害者”啊!
你怎么能对那个把你害得天天腰酸背痛的“万恶资本家”产生这种“不该有”的同情心呢!
你的骨气呢?!
你的“直男”尊严呢?!
林予在心里对自己进行了一番极其严肃的“思想品德教育”。
然后……
教育失败了。
他看着顾晏那因为长时间伏案而显得有些疲惫的侧脸,看着他那微微蹙起的好看眉头,心里那点新长出来的、名为“心疼”的小嫩芽就他妈的跟打了激素一样“噌噌噌”地往上疯长。
最后终于长成了一棵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彻底压垮了他那点可怜的、摇摇欲坠的“原则”。
……
于是,这天晚上当顾晏又一次在御书房为了“国计民生”而“呕心沥血”、熬夜加班到深夜时,我们林皇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烙了半个时辰的饼之后,终于还是没忍住。
他极其不情不愿地从他那温暖舒适的龙床上爬了起来,然后顶着一头睡得乱糟糟的鸡窝毛,趿拉着鞋,一脸悲壮地朝着御书房的方向摸了过去。
他不是去“查岗”的,他就是……就是去看看那个狗男人死了没有。
对,就是这样。
林予给自己找了一个极其完美的借口,然后就心安理得地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沉重的御书房的门。
顾晏正坐在龙案后,一手揉着眉心、一手拿着朱笔,在一份看起来就让人头大的奏折上写着什么。
他听见动静抬起头,在看到门口那个探头探脑的毛茸茸小脑袋时,他那双因为疲惫而显得有些锐利的眸子瞬间就柔和了下来。
“怎么醒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是吵到你了吗?”
“没……没有。”林予做贼心虚地摇了摇头,然后从门后蹭了出来,“我……我就是起夜,顺便路过。”
这个借口烂得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去。
顾晏也没拆穿他,只是放下了手中的笔,对着他招了招手,嘴角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笑意。
“过来。”
林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
他走到龙案前看着顾晏那张在烛光下显得有些疲惫的俊脸,心里那棵名为“心疼”的大树又开始疯狂地掉叶子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比如“别太累了”、“早点休息”之类的极其没有营养的废话,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太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