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都有份。”程昱砍翻一名死士,染血的脸庞狰狞如鬼,“连荀文若也……”
“不可能!”陈暮脱口而出。话音未落,殿后转出一人——青衫玉冠,正是荀彧。
“仲德,住手吧。”荀彧叹息,“事已至此,何必再造杀孽。”
程昱瞳孔收缩:“你一直知道?”
荀彧不答,俯身拾起血书:“这份诏书,本是先帝赐予董承。伏皇后暗中誊抄,添上这些名字……”他指尖掠过“荀氏”二字,苦笑着将血书凑近灯烛。
火苗窜起的刹那,异变陡生!
始终沉默的伏皇后突然挣脱束缚,从发间抽出金簪刺向荀彧!同时梁上跃下第四名刺客,刀锋直取程昱后心!
“小心!”
陈暮飞身将荀彧推开,金簪深深扎入肩胛。剧痛中他反手掷出短刃,正中刺客咽喉。
程昱回刀劈斩,皇后腕骨应声而碎。
火光吞没了血书,荀彧望着灰烬喃喃:“玉碎宫倾……何苦来哉……”
暮色笼罩皇城时,叛乱已平。
杨彪父子被囚天牢,羽林卫统领悬梁自尽。伏皇后废入冷宫,宫人缢杀者二十七人。唯有荀彧安然回到尚书台,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陈暮在偏殿包扎伤口,医官取出带血金簪:“参军命大,再偏半寸就刺穿肺叶。”
他握着金簪细看——簪尾刻着细密纹路,竟是半幅地图,与玉瓶碎片恰好拼成完整皇城暗道图!
程昱推门而入,抛来一卷竹简:“看看这个。”
简上记载着永汉元年秘辛:董卓曾将传国玉玺交由太医令吉平保管,玉玺至今下落不明。而最后接触吉平的,正是时任洛阳令的周忠。
“现在明白了?”程昱冷笑,“什么衣带诏都是幌子,他们真正要找的是玉玺。”
陈暮想起杨修门环上的三声轻叩,想起荀彧焚诏时的诡异神情。这盘棋,每个人都在演戏。
“将军,接下来……”
“等。”程昱望向窗外渐沉的落日,“玉玺现世之时,就是收网之日。”
暮鼓声中,陈暮摩挲着拼合的地图。太液池底的暗格、永巷枯井的密室、椒房殿的夹墙……每一个标记都像嗜血的嘴。
宫灯次第亮起,将他的影子拉长在血渍未干的宫墙上。许都的夜从未如此漫长,而玉玺的微光,正在某处黑暗里等待下一个赌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