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陈暮不是易于之辈,码头立威已见其锋芒。若赵贲落入陈暮手中,并开口招供……蔡瑁不敢再想下去。他在书房内烦躁地踱步,桌上的早膳一口未动。往日里觉得宽敞华丽的府邸,此刻却如同一个精致的牢笼。
“父亲,何事如此忧心?”其子蔡熏走进书房,见父亲脸色难看,不由问道。
蔡瑁看了儿子一眼,叹了口气,没有明言,只是含糊道:“陈暮小儿,步步紧逼,恐不容我蔡氏矣。”
蔡熏年轻气盛,闻言怒道:“他敢!我蔡家扎根荆襄数十年,岂是他一个北来小子能动摇的?父亲手握水军,何须惧他?若他真敢对父亲不利,我们……”他做了个狠厉的手势。
“糊涂!”蔡瑁低声斥道,“今时不同往日!曹操大军压境,名义上我等已归附,若公然对抗,便是谋逆!届时不仅我蔡家覆灭在即,整个荆襄都要跟着遭殃!”他比儿子更清楚现实的残酷。曹操的刀,就悬在头顶。与江东的暗中联络,不过是他为家族留的一条后路,一种待价而沽的筹码,绝非现在就能亮出的底牌。
“那……那我们该如何是好?”蔡熏也慌了。
蔡瑁沉默良久,眼中闪过一丝狠绝:“不能再坐以待毙。陈暮清查户口,整顿江防,已是断我根基。如今赵贲之事……必须尽快与江东那边取得更紧密的联系,至少要让他们知道,荆北并非铁板一块!同时……”他压低了声音,“要想办法试探一下文仲业(文聘)和其他几位将领的态度,若能拉拢过来,或可……制约陈暮。”
他就像一头被困在陷阱里的野兽,明知危险,却不得不拼死一搏,试图撕开一条生路。他唤来最信任的家族死士,低声吩咐了数条命令,内容涉及与江夏黄祖旧部的联络,以及对文聘等将领的暗中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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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并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早已在陈暮悄然张开的监视网中。他派出的死士刚离开蔡府不久,其行踪便已被人秘密跟踪记录。
陈暮给曹操的密信,以最快的速度,通过绝对可靠的渠道送了出去。在等待回音的这段时间里,他表面上一切如常,甚至对蔡瑁称病后重返水军大营还表示了“关切”,派人送去了一些慰问的药材。这番姿态,让原本紧张观望的各方势力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暗地里,陈暮的布局却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他再次秘密召见了文聘。这一次,地点不在郡守府,而是在文聘的军营中。
“文将军,前日呈文,我已细阅。江防之事,将军费心了。”陈暮开门见山,目光平静地看着文聘。
文聘心中一凛,知道重点来了。他躬身道:“此乃末将分内之事。”
陈暮点了点头,话锋忽然一转:“蔡德珪(蔡瑁)近来身体似乎欠安,水军操练,恐有懈怠。将军乃荆州宿将,深谙水战,不知可否暂代其劳,多加巡视督导,确保水师战力,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