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日的渤海海面,已带上了凛冽的寒意。十余艘新造的战舰劈开灰蓝色的海浪,巨大的楼船如同移动的城垣,蒙冲斗舰如利剑般穿梭护卫。舰船样式与江东、交州迥异,更显厚重古朴,桅杆上飘扬的“臧”、“夏侯”字将旗,昭示着这支舰队不容置疑的归属。
旗舰楼船“镇海”号的甲板上,臧霸按剑而立,海风吹拂着他花白的须发,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身旁站着的是曹操派来的监军,族侄夏侯尚。这位年轻的宗室将领,脸上带着初次远航的兴奋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宣高将军,如此舰队,横扫江东亦不足惧,何况交州蛮荒之地!”夏侯尚望着眼前壮观的船队,豪气顿生。
臧霸却面色沉静,缓缓摇头:“伯仁(夏侯尚字)不可轻敌。海战非比陆战,风浪、水文、航路,皆乃变数。交州水军虽新建,然其统帅文聘,乃荆州旧将,沉稳有谋,不可小觑。主公命我等跨海远征,意在出其不意,搅乱其腹地,非为正面决战。”
他抬手指向前方隐约可见的一道黑线:“前方便是嵎夷岛,按图籍所示,距东莱已近千里。在此稍作休整,补充淡水,再择机南下。”
“将军打算从何处登陆?”夏侯尚问道。
臧霸走到船舷边,摊开一幅略显简陋的海图,手指点在交州最南端:“合浦郡,徐闻县。此地距我最近,港口条件尚可,且据闻交州水军主力布防于北部漓水、湘水,南境相对空虚。若能一举拿下徐闻,便可建立前沿壁垒,掠其粮秣,窥视交趾、九真,令陈暮首尾难顾。”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若其援军来救,我则可依托海路,避实击虚,转攻他处。海疆万里,处处皆可为战场,我倒要看看,那陈暮如何应对!”
夏侯尚看着臧霸手指划过漫长的海岸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终于体会到跨海作战的艰难与残酷,这并非陆地上的攻城掠地,而是在一片浩瀚无垠、危机四伏的蓝色疆域上的生死博弈。
“报——”一名斥候快步上前,“前方嵎夷岛附近,发现两艘形制奇特的小船,不类渔船,见我大军,急速南遁!”
臧霸眉头一皱:“形制奇特?可曾看清旗号?”
“无旗号,船速极快,未能拦截。”
臧霸与夏侯尚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沉。他们的行踪,恐怕已经暴露。
“传令!加速靠岸嵎夷,补充淡水后,即刻启程南下!航向,徐闻!”臧霸不再犹豫,果断下令。
巨大的舰队调整帆向,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群,朝着遥远的南方扑去。平静的南海,即将迎来北方的恶浪。
泉陵州牧府,气氛肃穆。江东使者华歆,手持节杖,缓步走入正堂。他身着汉室旧官服,仪态从容,目光扫过堂上端坐的陈暮,以及分列两侧的庞统、徐元(虽身体未愈,但仍坚持出席)、赵云、黄忠等文武,心中暗自凛然。这交州核心,气象森严,绝非寻常割据势力可比。
“汉室故吏,江东参军华歆,奉吴侯之命,拜会陈使君。”华歆依礼参见,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