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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口城被围得铁桶一般。江东军连营数十里,壕沟深挖,壁垒高筑,日夜都有部队轮番上前挑衅、佯攻,消耗守军精力。文聘的水军牢牢掌控着江面,不仅断绝了皖口的水路粮道,还不时以弩炮轰击临水城墙,虽未能造成决定性破坏,但那震天的轰鸣与飞溅的石块,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守军的神经。
满宠站在城头,望着城外森严的营垒和江上游弋的巨舰,脸色铁青。他试图组织了几次小规模的反击,企图破坏江东军的攻城器械或焚烧其营寨,但都被警惕的邓艾部轻松击退,折损了不少人马。
“都督,城中存粮虽尚可支撑两月,但箭矢、滚木消耗巨大,尤其是火油,已所剩无几。长期困守,绝非良策啊。”副将忧心忡忡地禀报。
满宠何尝不知?但他更清楚,城外那条通往合肥的路上,必然布满了关羽的陷阱。“他在等,等张文远来救,等我们沉不住气。”满宠声音冰冷,“传令下去,从即日起,士卒口粮减半,民夫口粮再减!所有能战之民,皆需上城协防!告诉将士们,大王援军不日即至,务必坚守!”
他必须撑下去,撑到张辽突破埋伏,或者撑到曹休、徐晃等援军到来,完成对江东军的反包围。这是一场意志与耐心的较量。
合肥,张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煎熬。
皖口告急的文书如同雪片般飞来,满宠甚至在最后一封密信中直言“若旬日内援军不至,恐城中有变”,暗示可能守不住。曹丕催促他谨慎行事的命令与救援皖口的迫切需求,像两条鞭子抽打着他。
“将军,关羽必有埋伏,贸然前往,恐中其计!”部将劝谏。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皖口陷落,满伯宁殉国吗?”另一员将领激动道,“皖口若失,合肥唇亡齿寒!届时我军将更加被动!”
张辽眉头紧锁,盯着地图上那条通往皖口的必经之路——夹石。那里山高林密,地势险要,是设伏的绝佳之地。关羽会选择那里吗?几乎可以肯定。
“报——!”斥候飞奔入内,“将军,发现江东军大量斥候在夹石一带活动,似在加固工事!”
果然!张辽心中一沉。关羽这是阳谋,明知是陷阱,他也不得不去踩!
“再探!详细查明其伏兵大致方位与兵力配置!”
“诺!”
张辽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之色:“传令,集结一万五千精锐,其中骑兵三千,明日五更出发,驰援皖口!”
“将军!”众将惊呼。
“不必多言!”张辽抬手制止,“此去凶险,某岂能不知?然皖口不能不救!某自有计较!此番进军,需得如此这般……”
一个冒险的,试图反制埋伏的计划,在张辽脑中形成。他不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后续的援军身上,必须在第一波接触中,就尽可能重创伏兵,打开通路!
翌日,张辽率领援军,浩浩荡荡开出合肥,但行军速度并不快,斥候前出二十里,小心翼翼地探查着每一处可能藏匿伏兵的地方。
消息很快传到了位于夹石伏击圈核心的关羽军中。
“君侯,张辽来了!其先锋已进入夹石外围,行动颇为谨慎。”邓艾禀报道。
关羽凤目微睁,寒光一闪:“果然来了。传令各部,依计行事,没有我的号令,便是箭射到眼前,也不得妄动!”
魏延摩拳擦掌,兴奋地舔了舔嘴唇:“终于来了!这次定要叫张文远有来无回!”
张辽军的前锋三千骑兵,在副将牛金率领下,率先进入了夹石谷地。谷内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声和马蹄声回荡。牛金心中忐忑,命令部队放缓速度,刀出鞘,箭上弦,警惕地注视着两侧的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