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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都的酷暑带着一丝令人窒息的压抑。跨海奇袭的惨败与刺杀陆逊的未竟全功,如同两团阴云笼罩在曹丕心头。他深知,时间并不站在大魏一边。江东在陈暮的治理下日渐稳固,西蜀的诸葛亮也在稳步经营,若不能尽快打开局面,南北僵持的态势将愈发不利于中原。
“仲达,难道就任由陈暮小儿稳坐江东,日渐坐大吗?”曹丕的声音带着焦躁,他挥退左右,只留司马懿在殿中密议。
司马懿深揖一礼,神色依旧沉稳如水:“陛下,前番之计,虽未竟全功,然已见其效。陆逊遇刺,江东内部猜忌已生,此其一。西蜀诸葛亮趁机南征,牵制江东侧翼,此其二。如今之势,犹如蓄势待发之弓,只差临门一脚。”
他走到巨大的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江淮之间:“陛下,明攻之机,已现端倪!”
“哦?”曹丕精神一振,“何处?”
“合肥!”司马懿斩钉截铁道,“李典将军坐镇合肥已久,城坚兵精,然始终被朱桓所部围困,难有作为。今江东内部注意力被牵制,陆逊忙于整顿江北,贺齐需镇抚新平之山越,文聘水师巡弋沿海。此刻,正是我大军南下,解合肥之围,并伺机重创江东主力之良机!”
他详细分析道:“朱桓围合肥,其营寨布局,我军早已探明。可命李典将军伺机出城逆袭,同时,陛下可遣一员上将领精兵数万,自寿春以南、历阳以北择地渡淮,直插朱桓侧后!水陆夹击,必可破之!一旦击溃朱桓所部,则我军兵锋可直指历阳,威胁江东江北之联系,甚至可动摇陆逊在寿春之根基!”
曹丕听得眼中精光闪烁,但仍有疑虑:“江东水军犀利,我军渡淮,岂非险招?”
司马懿成竹在胸:“陛下,淮河非比长江,其下游水势相对平缓,且有多处浅滩可涉。我军可多备舟筏,选择夜间或雾天偷渡。更可遣偏师佯攻濡须、东关,吸引江东水军注意力。只要行动迅捷,一击即中,待其水军来援,我陆上大军已站稳脚跟!此战之关键,在于快、准、狠!”
曹丕沉吟良久,勐地一拍御桉:“好!就依卿之计!朕命曹真为主将,张合为副,率五万精兵,即日南下,汇合李典,共击朱桓!朕要在合肥城下,雪前番之耻!”
“陛下圣明!”司马懿躬身,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笑意。这一次,他要在江淮之间,与江东真正见个高低。
战争的阴云,再次笼罩在淮河两岸。
曹魏的军事调动,尽管力求隐秘,但数万大军的行动,终究难以完全瞒过江东的耳目。江北都督陆逊,以及坐镇历阳的老将黄忠,几乎同时收到了魏军异动、疑似欲大举南下的紧急军报。
寿春,都督府。
陆逊看着地图上标注的魏军可能的进军路线,眉头紧锁。他看向麾下诸将:“曹丕不甘失败,欲以合肥为突破口。曹真、张合皆乃魏之名将,不可小觑。李典困守孤城已久,若得强援,必作困兽之斗。”
副将道:“都督,朱桓将军兵力与李典相彷,若曹真大军骤至,恐难以抵挡。是否需派兵增援?”
陆逊摇了摇头:“寿春乃江北根本,不容有失。我军主力若轻动,恐为魏军所乘。且魏军此举,亦有可能是声东击西,意在诱我分兵。”他沉吟片刻,果断下令,“速派快马,通报历阳黄老将军、濡须魏延将军,以及围困合肥的朱桓将军,令其提高戒备,相互策应。另,传令各沿淮城寨,加强守备,多设烽燧,严密监控淮河水面!”
他走到沙盘前,指着合肥与历阳之间的区域:“魏军若渡淮,最可能之地段在此。令水军加强此段巡弋,但不必与之硬拼,以骚扰、迟滞为主。陆上决战之地,不应在淮河岸边,而应……”他的手指向合肥外围,“在此处!利用朱桓现有营寨工事,层层阻击,消耗魏军锐气,待其师老兵疲,再与黄老将军东西对进,合力破敌!”
“诺!”
历阳,黄忠府邸。
年过七旬的黄忠,须发皆已花白,但精神矍铄,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他抚摸着伴随自己多年的宝弓,对麾下将领道:“魏狗终于要来了!老子在历阳憋了这么久,骨头都快生锈了!传令下去,各营加紧操练,检查军械,囤积箭失滚木!魏军若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他看向身旁沉稳的年轻将领邓艾:“士载,你心思缜密,以为魏军会从何处主攻?”
邓艾这些年在历阳历练,越发沉稳,他指着地图道:“老将军,魏军势大,必以雷霆之势,先解合肥之围。其渡淮之后,主力当直扑朱桓将军侧后。然,亦需防其分兵一支,佯攻我历阳,牵制我军。艾以为,我可遣一部精锐,前出至巢湖以西,倚托地势设伏,若魏军分兵来犯,可半渡而击之;若其主力直扑合肥,则我可伺机自侧翼出击,与朱桓将军、陆都督形成夹击之势!”
黄忠闻言,哈哈大笑:“好小子!就依你之见!这先锋之任,便交予你了!莫要堕了我历阳军的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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