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亭县衙,刘心全眉头拧成一个死结,指尖重重敲在舆图“金堂”的位置上。
案头那份斥候密报,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张应元率成都标营精锐八百,强征衙役巡检、民壮数千,已抵金堂!日夜加固城防,控扼沱江渡口!
布防已成铁桶!后续援兵粮秣正源源汇聚!若攻金堂,必陷死地!成都事,绝不可为!请刘统领速下决断!”
“绝不可为…”刘心全低声重复,眼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熄灭。
王维章这老狗,反应太快太狠了!成都的门户,已经被他用最后一点家底和无数民夫的性命,死死焊住!
赵黑塔正直扑中江,即便能破城,其部也已成强弩之末,再撞上金堂这块铁板…后果不堪设想!
这支深入敌后的孤军,会连同整个东进的战略希望,一起撞得粉身碎骨!
不能撞!必须撤!
刘心全猛地抬头,眼中再无半分犹豫,只有破釜沉舟的决断。
他抓起笔,在信笺上疾书,字字如刀:“赵统领!成都门户已锁(金堂重兵布防,张应元坐镇),事不可为!
令尔部无论中江战况如何,全军火速脱离战场,星夜撤回盐亭!
我意已决!同你合兵一处,西进夹击张令!此乃破局唯一良机!
军令如山,不得有误!违者,军法无情!刘心全急令!”
“八百里加急!换马不换人!亲手交给赵统领!贻误者,斩!”刘心全将信拍在亲兵统领手中,目光如寒冰。
亲兵统领肃然领命,转身如箭离弦,马蹄声刺破盐亭夜色,直扑中江。
刘心全望着亲兵远去的背影,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背心已被冷汗浸湿。
他知道,这封信送到赵黑塔手中,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那个莽夫,会理解自己的苦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