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四年(1631年)四月,保宁府衙白虎节堂。
春雨敲打着新换的窗纸,却压不住堂内凝重的杀伐之气。
巨大的川北舆图前,张行的手指如铁锥,死死钉在一点——南江!
“巴州乃川东锁钥,南江则是撬开这把锁的第一根撬棍!”张行的目光扫过众将,声音斩钉截铁,“数月积蓄,利刃只磨此锋!赵黑塔命你率本部精兵,出米仓古道,直扑南江!五日之内,必须兵临城下!破城之后,立刻封死米仓道所有隘口!”
“得令!”赵黑塔眼中凶光如炽。
“其余诸部按令行事,拿下南江后,保宁同知李玉横即刻赶赴,颁布新政,同时募集兵员一千!”
诸将轰然应诺,杀气盈堂。
张行环视众人,沉声道:“此战,南江首破!务求雷霆万钧,震慑川东!各部依计,即刻开拔!”
四月十五日,南江城下。
春雨初歇,山峦间雾气未散,赵黑塔部骤然涌至南江城下!
城头稀稀拉拉的守军揉着眼睛,待看清那如林的刀枪,以及猎猎作响的“张”字大纛,瞬间一片哗然!
“关城门!快关城门!点狼烟!”守备刘麻子被亲兵从醉乡中摇醒,连滚带爬冲上城楼,嘶声尖叫,脸上的麻子因惊恐而扭曲。
他肥硕的身躯裹在明显不合身的甲胄里,活像只受惊的肥豚。
晚了!攻城阵型迅速展开,十门虎蹲炮被推至阵前,黑洞洞的炮口在晨光中闪烁着死亡的光泽,直指那扇单薄的包铁城门。
“装填实心弹!”赵黑塔狞笑着拔出腰刀,声如洪钟,“目标——城门!给老子轰开它!”
震耳欲聋的巨响撕裂了清晨的宁静!实心铁弹带着凄厉的呼啸狠狠砸在城门上!
木屑、铁片、断裂的门闩碎片如暴雨般激射!那看似坚固的城门在连续的重击下剧烈呻吟、变形,轰然洞开一个大豁口!烟尘弥漫!
“杀——!”赵黑塔战刀前指,声如霹雳!
“杀啊——!”刀盾手发出震天怒吼,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从破开的城门豁口汹涌而入!
城内那几百名缺饷少粮、骨瘦如柴的营兵,何曾见过如此凶悍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