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鳞舟破开南海的暮色时,晚霞已将海面染成一片金红,碎金般的波光顺着船舷流淌,将甲板上众人的影子拉得颀长。赤玄靠在船尾的护栏上,虽已服下聚灵破浊丹,脸色仍带着几分术后的苍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蛟族令牌——方才在陨星渊昏迷前,他恍惚看到那枚被净化的蛟卵裂开青莹的缝隙,此刻满心都是归乡的急切,连肩头冰脉之力流转时的微麻感都忽略了。
“赤玄,别老坐着发呆。”秦烈端着一碗温热的灵脉泉露走过来,碗沿泛着淡青的灵韵,“药老说这泉露能滋养受损灵脉,你刚醒没多久,别总惦记着幼崽,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利索。”
赤玄接过瓷碗,指尖触到碗壁的暖意,抬头时正好对上秦烈眼底的关切,嘴角忍不住弯了弯:“我没事,就是想着那些蛟卵——毕竟是用血魂融卵术救回来的,总怕孵化时出岔子。”他喝了一口泉露,清甜的灵力顺着喉间滑入灵脉,滞涩的冰脉竟顺畅了几分,“这泉露是珊瑚灵脉泉的水?比之前更纯净了。”
“是灵汐刚取的。”秦烈朝着船头扬了扬下巴,只见灵汐正蹲在甲板上,面前摆着一方星纹石,石面上的南海灵脉图泛着温润的青绿,她指尖划过石面,那些代表灵脉节点的光点便随之闪烁,“她说闭合裂隙后,整个南海的灵脉都变得活跃了,珊瑚泉的灵力浓度比之前高了三成,正好给你补补。”
两人正说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石峰扛着石斧凑过来,脸上还沾着几缕珊瑚碎屑:“秦烈、赤玄,你们看俺捡的宝贝!”他摊开手心,三枚泛着淡蓝光晕的贝壳躺在掌心,贝壳内壁的纹路竟与灵脉节点的纹路隐隐呼应,“刚才在珊瑚礁附近捡的,敲开后还能闻到灵脉的香味,俺试过了,用来当酒杯正好!”
赤玄忍不住笑了:“这是‘灵脉贝’,蛟族孩童常用来玩闹,里面的贝肉能滋养灵力,你倒是会捡。”
“能吃?”石峰眼睛一亮,刚要抬手敲贝壳,就被药老的声音打断:“慢着!这灵脉贝的壳可是炼‘聚灵符’的好材料,你小子别暴殄天物!”药老拄着拐杖走过来,须发间还沾着些许药草碎屑,显然是刚在船舱里整理完药材,“老夫正琢磨着炼‘灵脉庆功丹’,缺的就是这种带天然灵脉纹路的辅料,你这三枚贝壳,正好给老夫当药引。”
石峰悻悻地收回手,却还是把贝壳递了过去:“行吧,反正俺也不爱吃贝壳,给你炼丹正好——不过药老,你这庆功丹啥时候能炼好?俺这肚子早就饿了,光靠灵脉贝可填不饱。”
“急什么?”药老捋着胡须笑骂,“炼丹讲究火候,这庆功丹要融入珊瑚灵脉泉的水、灵脉贝的壳,还要加五行残片的一缕灵气,至少要三天才能成。等回到碧浪岛,让蛟族族人给你炖一锅‘灵蛟汤’,保准比你那石斧劈出来的烤肉香。”
石峰一听“灵蛟汤”,顿时眉开眼笑,扛着石斧就往船舱跑:“俺这就去收拾收拾,等会儿到了碧浪岛,俺就去海边钓灵蛟!”
众人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都忍不住笑了。赤焰从秦烈肩头跃下,金色火灵在甲板上蹦跳着,突然朝着船头的方向低吼一声,鬃毛间的火纹符文亮起——它感知到了碧浪岛的灵脉波动,比离开时更鲜活,却又藏着一丝极淡的异样。
“快到了。”秦烈抬头望去,碧浪岛的轮廓已清晰可见,环岛的珊瑚礁泛着比昨日更盛的七彩光晕,只是那光晕深处,竟缠着几缕极细的青白色灵丝,若不仔细感知,根本察觉不到——那是潮汐灵脉流转时产生的“灵脉余韵”,本是正常现象,可此刻的余韵却比寻常更滞涩,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
赤玄也察觉到了异常,眉头微蹙:“不对,潮汐灵脉的波动不对劲,比我们离开时慢了半拍,像是……被什么东西阻碍了。”
说话间,龙鳞舟已驶入珊瑚礁范围。刚靠近碧浪岛的码头,就见大长老带着几位蛟族修士急匆匆地赶来,脸色比昨日凝重了许多,见到赤玄,立刻上前道:“赤玄,你可算回来了!族里的蛟卵……出事了!”
赤玄心头一紧,快步上前:“出什么事了?是浊源又出现了?”
“不是浊源。”大长老摇头,声音带着几分急切,“那些被净化的蛟卵今早开始陆续孵化,可孵出来的幼崽……灵脉都很弱,连最基本的‘唤水术’都用不出来,鳞片的光泽也比正常幼崽暗了不少,族老说这是‘灵脉滞涩症’,是灵脉滋养不足导致的!”
秦烈与赤玄对视一眼,同时朝着岛中心的珊瑚灵脉泉跑去——幼崽的灵脉与珊瑚泉的潮汐灵脉相连,若泉脉出了问题,幼崽自然会受影响。赤焰紧随其后,金色火灵在周身流转,随时准备用净化之力支援。
珊瑚灵脉泉的溶洞内,此刻已围满了蛟族族人。十几只刚孵化的蛟族幼崽蜷缩在泉眼旁的珊瑚丛中,通体青莹的鳞片泛着淡淡的灰雾,小脑袋耷拉着,连摆动尾巴的力气都没有。族长蹲在幼崽旁,正用自身灵力为它们梳理灵脉,可灵力刚注入幼崽体内,就被一股滞涩的力量挡了回来,根本无法融入幼崽的灵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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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友,你来得正好!”族长见到秦烈,急忙起身,“你看这些幼崽,灵脉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不管用多少灵力梳理都没用,族老说这是潮汐灵脉出了问题,可我们查了泉眼的灵脉节点,没发现任何浊源残留啊!”
秦烈走到幼崽旁,指尖轻轻碰了碰一只幼崽的鳞片——入手微凉,鳞片下的灵脉波动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像是一潭静止的湖水。他将一缕朱雀真火注入幼崽体内,火灵顺着灵脉流转,刚走到幼崽的丹田处,就被一股青白色的滞涩之力挡住,火灵与之碰撞,发出细微的“滋滋”声,那滞涩之力竟丝毫未散。
“这不是普通的灵脉滞涩。”秦烈收回真火,眉头紧锁,“这股滞涩之力与潮汐灵脉的气息同源,却比正常灵脉更‘僵’,像是……潮汐灵脉的‘余滞’留在了幼崽体内。”
“余滞?”赤玄不解,“潮汐灵脉流转时确实会产生余滞,但这些余滞会随着潮汐涨落自然消散,怎么会留在幼崽体内?”
这时,太一捧着混沌珠走进溶洞,五枚五行残片悬浮在珠旁,泛着五彩光韵。他将残片靠近幼崽,残片的光韵刚触到幼崽的鳞片,就泛起淡淡的青光,与幼崽体内的滞涩之力产生了共鸣。
“我知道了。”太一面色凝重,“这些滞涩之力是‘灵脉裂隙的余波’。我们昨日封住裂隙时,裂隙的灵脉波动与南海的潮汐灵脉产生了共鸣,虽然裂隙闭合了,但余波顺着潮汐灵脉流到了珊瑚泉,正好赶上幼崽孵化,余波就随着灵脉滋养进入了幼崽体内,堵住了它们的灵脉通道。”
赤玄脸色一变:“那该怎么办?若灵脉一直滞涩,这些幼崽撑不了多久!”
“别急。”秦烈从怀中掏出《守山族火脉秘录》,快速翻到“灵脉共振”的章节,“秘录中记载,上古时期,守山族曾遇到过类似的‘灵脉滞涩症’,解法是用‘灵脉共振术’——以纯净的灵脉之力为引,与滞涩的灵脉产生共振,将余滞震散,再用净化之力梳理灵脉。”
“可‘灵脉共振术’需要两种不同属性的灵脉之力配合,我们这里只有火灵、冰脉和五行残片的力量,怎么配合?”赤玄问道。
秦烈指了指泉眼的灵脉节点:“潮汐灵脉属水,朱雀真火属火,水火相克却也相生。我们可以用朱雀真火引动潮汐灵脉的水属性之力,再配合五行残片的五彩灵力,三者形成‘水火相生、五行调和’的共振场,就能震散幼崽体内的余滞。”
族长立刻点头:“好!我们现在就准备!赤玄,你与秦小友配合引动水火之力;太一,你用五行残片稳住共振场;大长老,你带族人守住溶洞的入口,别让任何人打扰;我则用蛟族秘术护住幼崽,防止共振时灵脉受损!”
众人立刻分工就绪。赤玄走到泉眼左侧,指尖凝聚冰脉之力,冰蓝光纹顺着泉眼的灵脉节点蔓延,引动潮汐灵脉的水属性灵力;秦烈站在泉眼右侧,掌心凝聚朱雀真火,金红火光与冰蓝光纹相对而立,形成一道水火交织的光带;太一将五行残片放在泉眼周围的珊瑚丛中,五彩光韵顺着珊瑚蔓延,在泉眼上方形成一个圆形的共振场;族长则将自身灵力注入十几只幼崽体内,在它们周身形成一道淡青的护罩。
“开始!”族长一声令下,秦烈与赤玄同时发力——朱雀真火朝着冰蓝光纹飞去,水火相遇的瞬间,没有相互抵消,反而产生了一道温和的共振波,顺着泉眼的灵脉蔓延至共振场中。五行残片的五彩光韵立刻与之呼应,共振波变得更加浑厚,如同一圈圈涟漪,朝着幼崽所在的珊瑚丛扩散。
共振波刚触到幼崽周身的护罩,幼崽体内的滞涩之力就开始剧烈波动。一只幼崽突然发出一声细小的鸣叫,鳞片下的灰雾渐渐散去,灵脉波动也变得清晰了几分。
“有效!”赤玄心中一喜,加大了冰脉之力的输出,“再加大共振力度,把所有余滞都震散!”
秦烈点头,将更多的朱雀真火注入光带。水火共振波越来越强,五彩光韵也随之暴涨,整个溶洞内都回荡着灵脉共振的嗡鸣。幼崽们的鳞片渐渐恢复了青莹的光泽,小尾巴开始轻轻摆动,眼中也泛起了灵动的光。
可就在这时,泉眼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波动——不是浊源的气息,而是一道更古老、更浑厚的灵脉之力,顺着潮汐灵脉涌了上来,与共振波撞在了一起!
“不好!”秦烈瞳孔骤缩,“是潮汐灵脉的‘本源节点’被引动了!”
众人只觉得脚下的珊瑚礁剧烈晃动,泉眼的水流突然掀起三尺高的浪,淡青的泉水变得浑浊起来,里面竟翻涌着无数道青白色的灵脉余滞——这些余滞不是来自灵脉裂隙,而是藏在潮汐灵脉本源节点中的“上古余滞”!
族长脸色骤变:“是三百年前幽骨门污染泉脉时,残留在本源节点中的余滞!当年我们只清理了泉眼表面的浊源,没敢动本源节点,没想到这些余滞竟藏了三百年,还被这次的共振波引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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