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身影最为模糊,蜷缩在“陆子铭”身后远处,姿态如同深陷泥沼般压抑扭曲。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四个模糊人影轮廓之间,无数道极其纤细、如同蛛网般的猩红光线从中心“陆子铭”心脏的位置辐射出来,与其他三个人影的心脏位置紧紧相连!
这些猩红光线并非静止,它们在微弱地蠕动、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那些连接着的模糊人影轮廓也跟着极其细微地同步震动!画面无声,却比任何惨叫都更令人心悸!
四个人…心脏相连!红线搏动…如同共用一个腐坏的心脏?!这是诅咒?还是某种邪术?
“少…少爷!”阿福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看看地上昏迷的陆子铭,又看看光幕里那个痛苦按心的人影,浑身发冷,“这…这是什么邪法…”
铁羽死死盯着那连接着四个心脏的红线光网,冷汗湿透了背后的衣衫。他猛地想起那怨毒童谣——“胭脂红…爹爹…爹爹的血呀…染得衣裳红~~~”,更想起那“血账”末尾沾染陆家核心人物鲜血的签名!一个让他头皮炸裂的念头无法遏制地升起:难道…这诡异的红线连接的,是陆家背负着“血账”的核心之人的血脉?此物能定位所有关联者?!
沈墨璃深潭般的黑眸中,幽蓝色的数据光带疯狂流转,如同超负荷运转的械脑核心。她的视线越过光幕上诡谲的投影,落在陆子铭身上时,冰冷的数据流中似乎有一丝极淡的、被强行忽略的异样——刚才“抽引”毒气时,陆子铭那在极痛中无意识绷紧的颈项线条,仿佛在她记忆矩阵中触发了某个模糊的碎片。但随即,冰冷的逻辑便将其压制、归零。眼下,解读眼前这“定位器”投射的异象,才是最高优先级任务。
“是‘溯源枢’映射。锁定血脉源头与同源异变之方位。”她平静地抛出结论,声音毫无波澜,“此盘…并非单纯记录。它在活体…追踪。” “活着”二字,被她用“活体追踪”这样非人的词汇形容,更添诡异。
就在这时!
一直守在陆子铭旁边的阿福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血…少爷的眼睛!”
只见昏迷的陆子铭紧闭的眼睑缝隙中,不知何时,竟悄然渗出了极其细微、如同蛛丝般的暗红色血丝!那血丝不同于寻常,在昏暗的地窖残光下,透着一股极其黯淡的…灰绿之意!如同腐败的血液掺杂了锈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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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诡异的血色出现得无声无息,却如同一个不详的信号!光幕上的猩红投影,仿佛感受到了这股衰败的同源气息,猛地晃动了一下!画面骤然拉近,几乎占满了整个光幕!这一次,聚焦点不再是连接心脏的红线,而是放大到了光幕中心“陆子铭”轮廓那紧紧按着胸口的手掌!
投影中,那只手部的轮廓也极其模糊,但掌心部位,一大片混沌的灰绿区域却异常刺眼!而在那灰绿区域的边缘,几缕比发丝更细、近乎无色的诡异丝线正从掌心深处缓缓延伸出来!这些丝线如有生命,在投影中极其缓慢地、执着地,向着前方虚无的黑暗中探索、漫延…如同垂死的根系在污泥里寻找最后一点养分!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铁羽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看着投影中那从灰绿核心蔓延出的惨白丝线,比看到最凶残的厉鬼还要恐惧。那些丝线…让他莫名想到了地窖里那些从淤泥中生长出来的胭脂人偶!
沈墨璃的目光死死锁住那几缕在投影中缓缓延伸的惨白细丝,深潭般的黑眸底部,幽蓝色的数据光流第一次出现了短暂的、剧烈而不规则的闪烁!仿佛最精密的探测器撞上了无法即时解析的、蕴含混沌本质的干扰源!
几乎在光幕中惨白丝线显形的同时,昏迷的陆子铭那只渗血的眼角旁边,颧骨下方一块原本光滑的皮肤,极其轻微地起伏蠕动了一下!极其细微,如同平静水面下有一条线虫轻轻拱过!随即又彻底恢复平静,再无波澜,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光线折射带来的错觉!
阿福正惊慌地擦着陆子铭眼角的血线,这转瞬即逝的异动在他指尖下发生,却因心神巨震而茫然无知。铁羽的全部心神都被光幕吸引,亦未察觉。
唯有沈墨璃。
她那堪比精密仪器的目光,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皮肤下细微起伏的轨迹——那轨迹的源头,正好指向陆子铭的耳根后方!她冰冷的心智矩阵中,一条冰冷的计算结果瞬间弹射而出:皮下微小异物移动速度…异常缓慢…路径非神经传导模式…疑似…活体寄生??? “寄生”的结论伴随着危险的惊叹号在她意识中闪过,随即又被强行压制成待验证的冰冷数据。
她一言不发,那只完好的右手却如同出洞的毒蛇般探出!指尖带着划破空气的锐响,直刺陆子铭耳根后那片刚才出现细微异动的皮肤!
指尖即将触及皮肤的刹那!
异变陡生!
“呃…咳…” 一直深度昏迷、死寂无声的陆子铭,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极其怪异的、如同气管被湿滑苔藓堵住的呛咳!这咳嗽带动整个头部极其猛烈地向一旁歪去!耳根后那片区域,瞬间从沈墨璃指尖笼罩的范围内挪开了!
沈墨璃的指尖停在离那片皮肤仅存半寸的空气中,凝如铁铸。她冰冷的目光锁定在陆子铭微微歪着头的侧脸上,那双紧闭的眼睛依旧淌着灰绿血丝,惨白泛着死气的嘴唇微微张开,仿佛刚才那声呛咳耗尽了他积攒的最后一点气力。
地窖死寂。
金属圆盘投射的猩红光幕无声伫立,清晰地映照出众人僵硬的身影。投影画面中,从灰绿核心蔓延出的惨白丝线,仿佛因为陆子铭这声意外的呛咳而停滞,如同凝固在虚无中的蛛网。
铁羽和阿福被这诡异的一幕彻底慑住,呼吸都下意识屏住。
沈墨璃缓缓收回手指。没有再看陆子铭。她的目光重新落回那悬浮的“血账·肆”光幕,落在中央那颗被猩红蛛网缠绕的、属于陆子铭的模糊“心脏”轮廓上。在她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冰冷的数据流如同永不停歇的冰川般继续奔涌、演算、推衍。方才指下那转瞬即逝的异物感、被意外巧合打断的行动……种种“噪点”都被收纳、分析,成为构建最终图景的冰冷碎片。
“陆家之账,非死物。”她冰冷的声音在沉寂的地窖突兀响起,像一块岩石投入死水,“它活在此地。” 她的目光掠过那幽深凝固的淤泥,“它根植于血脉。”视线扫过昏迷的陆子铭,最终定格在光幕上挣扎蔓延的惨白细丝。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