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账本夹丹毒针寒与算珠封喉冻血凝

“造孽!真是造孽啊!”张大夫几乎是目眦欲裂,脸色铁青得能滴出水来!他箭步冲到陆子铭身前,毫不在意那扑鼻欲呕的腥臭,三根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搭上对方腕脉!指尖传来的脉象让他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脉象沉伏如巨石坠入冰窟,死气弥漫,生机几绝!若非颈侧那颗诡异冰冷的珠子如同铆钉般死死压住那冰火冲逆、即将爆裂的命门关窍,此刻早已脉停气绝,魂归地府!那颗珠子,是强行锁住鬼门关的 ‘算珠门栓’! **

他没有丝毫犹豫,手如闪电般探入随身携带的药箱最底层!一道** 几近透明的毫光 瞬间闪过!只见三根纤细如初生牛毛、长逾三寸、通体闪烁着奇异淡金光泽的细长金针,已被他稳稳捻在指间,针尖吞吐着肉眼难辨的寒芒!

“按住他!用死力按住!绝不能让他挣扎!碰不得颈侧那颗催命珠子!碰一下他立刻就得死!” 张大夫厉声咆哮,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雷霆之威和一丝深藏的惊悸!

王婶和伙计被这吼声震得一激灵,如同溺水者抓住稻草,连滚带爬地扑上去,使出吃奶的力气,死死按住陆子铭那烫如烙铁、却因算珠嵌颈而诡异僵直的身体,生怕他动一下把那“门栓”碰掉了。

张大夫眼神凝重得如同背负山岳,他屏住呼吸,整个人进入一种物我两忘的状态,仿佛在鬼门关的刀尖上穿针引线!手指稳得如同千锤百炼的钢钳!三根淡金长针带着几乎听不见的、撕裂空气的微弱尖啸——

噗! 一根瞬间没入陆子铭头顶正中的百会穴,针身直透深处!针尾发出嗡鸣轻颤,如同龙吟!

噗! 一根斜斜插入胸口正中的膻中穴,针身入肉即发出低沉的嗡鸣共振!

噗! 一根精准无比地刺入陆子铭左脚足心的涌泉穴,深至针柄!针入瞬间,仿佛有寒气自地底被引动!

三针落穴!如同三道贯通阴阳的金桥!无形的闸门被瞬间轰然洞开!

“噗——!!!”

陆子铭僵直的身体猛地剧烈一震!如同濒死的巨兽发出最后的哀鸣!

一大口比之前更加粘稠、漆黑、如同熬煮过头的沥青般的恶臭脓血,混合着破碎的暗紫色药渣,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从他僵硬大张的口中狂喷而出!腥臭污秽之气瞬间弥漫整个后堂,浓烈得连那盏昏黄的油灯火焰都被熏得疯狂摇曳、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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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口污秽黑血喷溅的瞬间,那始终如同铁钳般紧夹在腋下、染满油污毒血的账本,似乎也因为这剧烈的震动而松动了一丝缝隙!一道极其细微但清晰的“咔嚓”碎裂声从账本封面硬壳的夹层深处传来!仿佛有什么薄脆的、如同干涸糖片或陈年墨锭般的东西,终于承受不住内外交迫的压力,碎裂开来!

张大夫仿佛对那摊足以熏死苍蝇的污血视若无睹,他立刻俯身,两根手指精准如探囊取物般避开那颗冰冷的算珠,直接按在陆子铭颈侧的动脉上。刚才那濒死的、沉伏如石坠冰窟的脉象,在顶心足三根金针落定的瞬间,虽然依旧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有了一丝极其细微、如同冰层下暗流涌动的搏动!鬼门关前,这口气,暂时抢回来了!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烧红的烙铁,先死死钉在王婶怀里那个被她捂得死紧的里面装着剩下的锁关丹玉盒上,又狠狠剜了一眼那粒镶嵌在账本卷边处、糖衣被污染成灰绿色的“祸源”药丸,再冰冷地扫过满地黑血中混杂的刺眼紫色药渣,最后,那如实质刀锋般的目光,牢牢钉在被阿璃弹出、此刻正如同镇魂钉般嵌在陆子铭颈侧命门上的那颗冰冷暗铜算珠之上!

“‘还阳丹’镇的是游魂野鬼!‘算珠钉’锁的是心魔恶煞!‘金针渡劫’抢的过阎王爷亲笔点卯的生死簿?!”张大夫的声音嘶哑低沉,如同饱经沧桑的磨盘碾过碎石,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沉痛的愤怒和冰冷的审视,“这肋下腐毒积郁多年,脓血灼骨蚀髓…究竟是那账本死命压迫出的‘淤毒’,还是另有‘阴寒邪毒’早已渗入血脉,假借这死结为温床,暗中滋长?!更兼你用了那锁关丹却弃了雷火丸,任凭丹力寒髓伤根,如同抱薪投火,自焚其身!如今那假寒真热的毒龙被他肋下死结拖累锁住,又被这‘算珠钉’强行镇压…眼下只能行此‘饮鸩止渴’的绝户之法,用这金针引路,强行导泻毒血!”他的手指猛地指向陆子铭脖子那颗冰冷的算珠,厉声道:“这异物压在颈侧命关,如同悬在万丈冰河上的朽索!拔则脉气炸裂,魂飞魄散!不拔则寒毒淤塞心脉,冻毙而亡!如今之计,唯有… ‘金针锁脑宫,冻血续残阳’! 吊着他这口被强行冰封的残存阳气!以待药石之力慢慢调理那被寒毒伤透的根基!前提是…”他目光如淬毒的冰锥,猛然转向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王婶,声如九幽寒冰撞击:“王娘子!把你怀里那张私藏的【雷火通络破邪丸】方子,连同诊金三十两现银,即刻!马上!双手奉上!没有半分讨价还价的余地!”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王婶心口:“否则,你这账房先生,就让他带着账本和算盘,去阴曹地府找阎王爷结清这笔糊涂账吧!”

那“三十两”三个字,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王婶天灵盖上!她刚因陆子铭“没死透”而缓过来的一口气,瞬间又被吓得魂飞天外!她下意识地、像护崽的老母鸡般死死捂住自己怀里那张写满“血竭”、“乳香”等烧钱字眼的【雷火丸】方签,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角落里,阿璃那双空洞的眼睛,随着张大夫那番如同判词般的话语缓缓转动,视线最终定格在陆子铭颈侧那颗暗铜算珠上——算珠边缘,一丝极淡的血痕正在空气中迅速凝固冻结,勾勒出的形状,宛如一个冰霜凝结的、残酷的句号,悬停在生与死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