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带来的消息如同冰水泼入滚油,瞬间让刚刚缓和的气氛再次紧绷起来!五六百匈奴骑兵,正朝河谷疾驰而来,距离已不足二十里!
刚刚经历一场恶战的裴家部曲顿时一阵骚动,不少人面露惊惶。他们虽勇悍,但连续作战已显疲态,面对数倍于己的匈奴精骑,胜算渺茫。
裴元绍脸色一白,下意识地看向刘昊。裴怜也握紧了手中短刃,秀眉紧蹙,目光中充满担忧,却并未慌乱。
“来得正好!”刘昊眼中非但无惧,反而闪过一丝嗜战的兴奋。他猛地转身,声音如同金铁交鸣,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虓虎营,列阵!裴兄,让你的人协助看守俘虏和车辆,退至谷地后方依托地形防御!张诚!”
“末将在!”张诚踏前一步。
“带你的人,抢占左侧那个矮山包,弓弩准备!”
“诺!”
“其余各队,依托车辆残骸和乱石,组成三重枪盾阵!骑兵下马,持弩居于阵后!”
“诺!”各级军官轰然应命,行动迅捷如风。
黑色的军阵如同变戏法般快速成型,肃杀之气冲天而起,方才激战的疲惫仿佛瞬间被抛却。这份令行禁止、临危不乱的素养,让裴家兄妹看得目眩神驰,心中大定。
匈奴骑兵的马蹄声如同闷雷般由远及近,烟尘滚滚。很快,黑压压的骑影便出现在河谷入口。他们显然发现了谷中的异常——战斗留下的狼藉尸体、被缴获的车辆,以及那支严阵以待、旗帜陌生的军队。
为首的匈奴千夫长勒住战马,狐疑地打量着谷内的情景。预期的接应车队变成了严阵以待的敌军,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叽里咕噜地大吼了几声,似乎是在质问。
通晓胡语的斥候低声对刘昊道:“昊爷,他在问我们是哪部分的,为什么攻击他们的车队。”
刘昊冷笑一声,根本不予回应,只是高高举起了右手。
匈奴千夫长见对方不答,又见车辆已被控制,顿时勃然大怒,拔出弯刀,向前一挥!
“呜——呜呜——”苍凉的牛角号声响起,数百匈奴骑兵发出野性的嚎叫,开始加速,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向虓虎营的阵线发起了冲锋!马蹄践踏大地,声势骇人。
裴家部曲中不少人脸色发白,呼吸急促。裴元绍握紧了剑柄,裴怜也屏住了呼吸。
然而,虓虎营的军阵却如山岳般岿然不动。前排的枪盾兵沉默地将长枪斜指向前,后排的弩手冷静地端起了蹶张弩。
“稳住!”军官们的低吼在阵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