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挥手,似乎不愿再多提旧事,对侍立一旁的管家道:
“阿财,去把我书房那个紫檀木匣子取来。”
很快,管家捧来一个沉甸甸的木匣。
赵老爷子打开匣子,里面赫然是早已准备好的、盖有鲜红印章的具结文书和保书,证明赵廷霄身家清白,符合科举条件。
文书下面,竟还压着一叠银票,粗看约有五百两。
“这些,你拿去。”赵老爷子的声音缓和了些,“你如今……过得不错,鸿儒书院是个好地方,我也就放心了。
既然你不想回这个家,不愿看那些人的脸色,不回来也罢。这里……也确实让你受委屈了。”
赵廷霄看着那匣子,又看向外祖父那双浑浊却透着复杂情绪的眼睛,心中亦是百感交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再次俯身,恭恭敬敬地、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
一切恩怨,似乎都在这三个响头中了结或沉淀。
事情顺利得超乎陈耀祖他们的想象。
原本准备的诸多说辞全然没了用武之地。
看来,这位赵老爷子心中,并非完全没有这个外孙。
告辞出来,走到府门口时,赵老爷子忽然又轻声唤了一句:“霄儿……”
赵廷霄脚步一顿,回过头。
老爷子嘴唇嗫嚅了一下,最终只是低声道:“记住……以后,莫要怨恨赵家。”
赵廷霄深深看了外祖父一眼,点了点头:“孙儿记得娘亲的话,早已不怨了。”说完,转身大步离去,再无留恋。
走出赵府,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些许冬日的寒意。
王富贵和姚宗胜原本准备好的安慰话卡在喉咙里,看着赵廷霄虽然沉默却明显松快了些的侧脸,最终只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耀祖笑道:“好了,大事已定!接下来,咱们就安心回家过年!”
再次登船,这一次,目的地直指清丰县。
船在江水中平稳行驶,归家的心情愈发急切。
第五日午后,客船终于缓缓靠向了清丰县熟悉的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