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血阳·兄弟阋墙

方圆数十丈的“真空”地带,此刻更像是一片被神只遗弃的、布满裂痕的祭坛。破碎的甲胄碎片、断裂的兵器残骸、深深嵌入冻土的箭矢、以及大片大片泼洒状、喷溅状、凝固成暗黑色冰晶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这里刚刚发生过的、何等惨烈的搏杀。

在这片血色祭坛的中心。

一道身影,如同从血池中捞出的雕塑,矗立着。

他浑身浴血,几乎分辨不出原本甲胄的颜色,厚重的血浆在他身上凝结成一层暗红色的、带着冰碴的硬壳。破碎的披风残片如同染血的破布,挂在伤痕累累的肩甲上,在微弱的、带着血腥气的寒风中,无力地飘动。他微微佝偻着身体,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如同破风箱般的嘶哑杂音,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散架。鲜血顺着他低垂的手臂,从紧握的兵器上,一滴、一滴,沉重地砸落在脚下那片被血浸透、踩踏得如同烂泥的冻土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嗒、嗒”声。

他的对面。

仅仅数步之遥。

另一道身影,以跪姿凝固在那里。

头颅低垂,仿佛在向这片染血的战场,或是向某个无形的存在,进行着最后的忏悔。一柄造型奇特、染满暗红血污的乌沉长枪,从他的后心贯穿而出,锋锐的枪尖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碎块,在最后一线残阳的映照下,闪烁着妖异而冰冷的寒光。他的身体被这柄长枪牢牢地钉在地上,维持着这个屈辱而永恒的跪姿。暗红色的血液,如同蜿蜒的小溪,从他身下缓缓渗出,与周围大片的暗红融为一体。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如同垂死的巨兽之眼,挣扎着扫过这片死寂的战场,掠过那矗立的血影,最终定格在那跪伏于地、被长枪贯穿的身影之上,为这惨烈的一幕,镀上了一层冰冷而绝望的……血色余晖。

风停了。

连垂死者的呻吟也彻底消失了。

只有那“嗒、嗒”的、血滴落地的声音,在无边的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如同……最后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