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号悬浮在冰架下的巨大空洞中,如同受伤的白色巨鲸,暂时停泊在这片相对平静的避难所。工程队穿着厚重的抗寒服,在莉娜的远程指导下,利用舰载设备和携带的材料,争分夺秒地修复着受损的护盾发生器和推进器,焊接的火花在幽暗的冰窟中不时闪烁,如同微弱的星辰。
与此同时,林墨、帕拉斯、卓玛以及一支医疗小队,跟随着自称伊万·雷布诺夫的熊堡指挥官,进入了那个被炸开的洞口,沿着一条陡峭向下、明显有人工加固痕迹的冰隧道,前往幸存者们真正的藏身之所。
隧道内部比想象中要宽敞一些,两侧的冰壁被刻意打磨光滑,甚至还镶嵌着一些散发着微弱热能和光亮的、似乎是利用地热或某种生物能驱动的简陋灯具,驱散了部分寒意与黑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冰雪清冷、人体汗味、以及某种类似燃油和炖煮食物的复杂气味。
“小心脚下,这里的冰很滑。”伊万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带着沉重的疲惫,“我们到了。”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由天然冰洞改造而成的生存基地呈现在众人面前。这个基地规模不小,依靠着冰层深处的地热温泉,维持着一个相对“温暖”(约零下二十度)的核心区域。简陋的居住舱、物资仓库、甚至还有一个利用温泉蒸汽驱动的小型发电机和武器维修车间分布其中。粗略看去,幸存者大约有百余人,他们大多面带菜色,衣着厚重破旧,但眼神中却依旧燃烧着属于北地民族的顽强与坚韧。看到伊万带着陌生的、装备精良的“外人”进来,他们纷纷投来好奇、警惕,又带着一丝希冀的目光。
“医生!快!这里有重伤员需要处理!”医疗小队的负责人立刻喊道,几名队员迅速上前,开始为那些在之前抵御冰骸或环境折磨中受伤的幸存者进行检查和治疗。他们带来的高效修复凝胶和能量药剂,对于缺医少药的熊堡幸存者来说,无异于神赐之物。
伊万将林墨几人引到基地中央,一个由废弃燃料桶改造的“会议桌”旁,那里燃烧着一小堆珍贵的篝火(利用某种耐燃的苔藓和动物油脂),提供着微弱的光和热。他拿出几个粗糙的木杯,倒上热气腾腾的、用一种耐寒植物根茎熬煮的苦涩饮料。
“条件简陋,见笑了。”伊万扯了扯嘴角,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即神色便凝重起来,“再次感谢你们的救援,东海基地的朋友。如果没有你们,我们可能撑不过下一个‘守墓人’的巡视周期。”
“守墓人?是指那头冰霜巨龙?”帕拉斯接过木杯,感受着那点微不足道的暖意,问道。
“是的。”伊万点头,目光投向冰洞深处,仿佛能穿透厚厚的冰层,看到那个半埋的庞然大物,“我们叫它‘冰核’——就是你们说的极寒侧枝。它很早以前就存在于此,在旧时代就是各国秘密研究的对象,但一直处于沉寂状态。‘红天’降临之后,它才开始苏醒,散发出的能量虽然带来了极致的严寒,但也奇异地驱散和压制了大部分‘神骸’的直接污染,让我们得以在这片绝地中苟延残喘。”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愤恨与后怕交织的神情:“但好景不长。大约半年前,随着‘红天’越来越浓,那头‘守墓人’——冰霜巨龙,毫无征兆地从冰核深处苏醒。它似乎将冰核视作自己的禁脔,任何试图靠近或研究冰核的行为都会遭到它的无情攻击。我们被迫放弃了地面设施,躲到了这冰层之下。它定期会巡视这片区域,清理它认为的‘威胁’……包括我们。”
“那‘神骸之瞳’的人呢?你说他们活动频繁,想激活冰核成为‘永冬尖碑’?”林墨抓住了关键。
伊万的脸色更加难看:“他们是在守墓人出现后才开始活跃的。大概三个月前,我们首次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他们穿着那种暗红色的斗篷,鬼鬼祟祟,似乎在冰原上布置着什么。他们似乎……有某种方法可以一定程度上规避或者安抚守墓人?至少,守墓人很少主动攻击他们。”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我们冒着巨大的风险,进行了几次有限的侦察和窃听。碎片的信息拼凑起来,他们似乎掌握了一种古老的仪式,想要利用冰核本身的力量,结合‘逆转仪式’的全球网络,将它彻底激活并扭曲成一个……一个持续释放绝对零度领域、冰封整个星球的‘永冬尖碑’!一旦成功,北半球将彻底化为生命禁区,而南半球……恐怕也会在连锁反应下陷入生态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