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龙煞暗涌

滴血惊神阙 岩胜 4114 字 12天前

“强敌劫掠?下落不明?”他轻轻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再次浮现,带着一丝嘲讽与笃定。“好一个人间蒸发。项崮笙,你倒是愈发沉得住气了。项易……朕倒是越发好奇,你身边究竟聚拢了何方神圣,竟能令周廷玉这等积年老吏无声无息地消失于无形。”

他心中已几乎断定,此事必是项易的手笔。项崮笙的老练沉稳在于按兵不动,故作不知,将一切隐藏在正常军务之下。而项易的锋利果决则在于精准打击,釜底抽薪,出手狠辣不留痕迹。父子二人一明一暗,配合得倒是天衣无缝。

“看来,朕的这位好堂侄和好堂孙,是铁了心要掐断朕的这条线了。”项胤禛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执棋者的冷漠与决断。“以为毁了聚煞珠,拿了周廷玉,便能阻止朕吗?未免太过天真可笑。”

他沉吟片刻,眼中睿智的光芒流转不息,一个更深、更狠、更酷烈、足以将整个南疆拖入深渊的计划已然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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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奴。”

“奴在。”

“传讯于地藏,启动血觋计划。蛮族新败,怨气盈野,正是那些古老禁忌祭坛重现天日的最佳时机。告诉他,朕要的不是以往那些零散驳杂的煞气,而是要一场……席卷南疆荒原、献祭万千生灵而成的丰饶之宴。允他动用一切资源,一切手段,朕不问过程,只看结果。朕要看到的,是玄阴龙佩再次被填满的那一刻。”

“遵旨。”影奴的身影没有丝毫迟疑,无声消散,去传递那足以掀起滔天血海、引发无边浩劫的恐怖指令。

项胤禛缓缓摩挲着再次变得冰凉死寂的玄阴龙佩,眸光幽深如同万丈寒潭,看不见底。 “项崮笙,项易……尔等欲求南疆一时之安宁,朕便赐予尔等永世难忘之混乱与毁灭。尔等欲断朕之资粮,朕便让你们亲眼见证,何为真正的……深渊降临,万物哀嚎。这局棋,你们既然选择了落子对弈,那便、落子无悔,至死方休。”

镇南王府,书房。

烛火摇曳,将项崮笙、项易父子以及军师玄稷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仿佛预示着未来的莫测。项易将那个封印着不祥聚煞珠的玉盒,以及从周廷玉身上搜出的几份用密语写就、但已被破译的密信译文,轻轻放在了父亲和军师面前的紫檀木案上。

项崮笙面色凝重地打开玉盒,一股冰冷刺骨、怨毒滔天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虽被混沌真元极力压制,仍让一旁的玄稷面色微微一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项崮笙冷哼一声,眼中怒火翻腾,猛地合上盖子,目光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又拿起那些密信译文,越看,脸色越是铁青,手臂上青筋虬起,最终猛地一掌拍在案上。

“祸国殃民,罔顾人伦!”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蕴含着无尽的痛心与暴怒。

“以我边关将士之滚烫鲜血,以我大周无辜百姓之哀魂,充作他修炼邪功的资粮,项胤禛……你安敢如此,你怎配坐在那九五之尊的龙椅之上?”

军师玄稷强忍着那邪珠带来的不适,缓缓拿起一份密信译文,仔细看着上面那些隐晦却恶毒无比的指令——不断催促制造边衅摩擦、暗示挑拨蛮族各部关系、提及圣物需求剧增、甚至隐约提到祭品质量与数量的具体要求……他的脸色也变得无比凝重,手中那柄从不离手的羽扇轻摇的速度明显加快,显示出内心的剧烈波动。

“王爷,世子,”玄稷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干涩与沉重,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父子二人道:“此事、恐怕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可怕。陛下所为,已非寻常帝王平衡权术,而是彻彻底底地堕入了魔道。其心性之变,之冷酷,已非常理所能度之。世子此番截其资粮,擒其爪牙,虽为自保与正义,然在其眼中,已等同正面宣战。其后续反扑,必将如雷霆暴雨,迅疾而酷烈无比,恐超乎我等预料。”

项易神色肃穆地点头,接口道:“军师所言极是。聚煞珠虽失,但其对那阴煞死气的需求仍在,甚至可能因其邪功反噬或修炼到了关键处而变得更加急切和疯狂。他们定会寻找新的、更高效、也更残忍的方法来收集煞气。蛮族新败,人心惶惶,怨气深重,正是最容易被利用和煽动的时刻。”

项崮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那枚被封印的邪异珠盒,沉声问道:“以你们之见,他们接下来会如何做?难道还有比驱策蛮族互相厮杀、制造大规模战争更大的场面和手段?”

玄稷闻言,手中羽扇顿住,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忧虑与骇然,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寻常战争冲突,所产生的死怨之气虽众,却过于散逸,收集效率有其极限。若有心在短时间内大量收集最精纯、最浓烈的煞气,需极致的恐惧、大规模的集中死亡、以及古老而邪恶的仪式进行引导和凝聚。”

项易猛地抬头,与父亲项崮笙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骇然与震惊,他失声道:“军师是指那些蛮族古老传说中,用以沟通邪神、换取毁灭力量的血腥活人祭祀?”

玄稷沉重无比地颔首,脸色苍白:“唯有此等规模的、充满极致恐惧与绝望的集中杀戮,并以特定邪恶仪式进行转化,才能在最短时间内产生他们所需要的、海量而优质的资粮。而且,据我所知,蛮族荒原深处,特别是黑风岭以北的葬神谷一带,确实流传着一些关于失落古老祭坛的恐怖传说,据说与上古邪神有关……”

就在他话音尚未完全落下之际,书房外传来极其急促却又被强行压低的脚步声,亲卫队长甚至来不及等候通报,便猛地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与急切,呼吸急促。

“王爷,军师,世子。夜不收八百里加急军报。”亲卫的声音因为急促而显得有些嘶哑继续道:“我们安插在秃鹫部高层的眼线冒死传回讯息,秃鹫、豺狼、石爪等多个部落,正在秘密地、大规模地抓捕各部奴隶和战俘。并由一伙身份神秘、始终黑袍罩体、极具诡异的人物带领,日夜兼程,押送往黑风岭以北的禁忌之地——葬神谷。秃鹫部首领下了严令,沿途遇到任何窥探者,不同缘由,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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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卫队长剧烈地喘了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继续快速禀报:“我们派出的夜不收最精锐的好手试图靠近葬神谷侦查,遭遇数名诡异、实力极端强横的黑袍人阻击,伤亡异常惨重,仅有一人身负重伤,拼死杀出重围逃回。他临死前回报说……葬神谷内,近日地动频繁,夜半时分常有血色光柱冲天而起,映红半边天,谷中异响如同万鬼同哭,凄厉骇人。他说、他还隐约看到谷中央似乎在搭建一个巨大无比的、用人骨和黑色巨石垒砌的恐怖祭坛。”

“葬神谷,人骨祭坛……”玄稷手中的羽扇啪地一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身体因为震惊和恐惧而微微颤抖起来,声音嘶哑得几乎无法辨认,“竟……竟然是千蛮血觋。他们竟然真的找到了,而且真的要重启那上古留传下来的、最为禁忌的邪恶血祭。”

项崮笙猛地站起身,伟岸的身躯因为极致的震惊与愤怒而微微晃动,他拳头紧握,指节发出咯咯的声响:“千蛮血觋,传说中,每一次重启,都需要献祭万千生灵,以其极致的痛苦与恐惧为引,唤醒沉睡于地底的远古邪煞之力,足以让方圆百里之地化为寸草不生的死寂鬼域。他们……他们难道真的疯魔了吗?”

项易握紧了双拳,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掐入掌心,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自脊椎骨升起,瞬间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他缓缓转过头,看向脸色同样难看至极的父亲和军师,声音因为巨大的压力和对未来的担忧而变得异常低沉沙哑:

“他们的反扑……来了。而这,根本不再是战争,这是……彻头彻尾的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