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个人泡进水里,水位直接没到大腿根,并且还在快速上升,直到齐胸深才稳住。冰冷的河水像无数根针扎进骨头缝里,我牙齿忍不住开始打颤,费力地在水里挪动脚步,靠近站在不远处的阿燕。她伸手扶了我一把,我才没被水下的石头绊倒。
紧接着,头顶传来马老二杀猪似的压抑惨叫和更大的水花声:“我操他祖宗!怎么是水!冰……冰死老子了!”他连滚带爬地下来,在水里扑腾着,脸色惨白得像糊了纸。
王建设下来得稳当很多,入水时几乎没多大动静,还能把那个沉重的大背囊举出水面。最后是赵老六,他像片叶子一样悄无声息地落下,入水,站稳,目光立刻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这片幽暗的水域。
我们算是全员抵达井底了。所有人都泡在齐胸深的冰水里,手电光四下乱晃,照亮了黝黑的水面,水面泛着一层油腻腻的反光。空气沉闷潮湿,那股子甜腥腐败的气味在这里几乎凝固了,吸进肺里都感觉黏糊糊的。脚下是厚厚的淤泥和硌脚的碎石,每挪动一步都异常艰难。抬头望去,井口那个亮斑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
阿燕没闲着,她弯下腰,手探入浑浊的水底摸索着,很快捞起来一个东西——一个筒状的防水手电,外壳已经摔裂,里面灌满了水。“他们的。”她简短地说,把废手电扔回水里。
王建设的手电光扫过水面,光圈定在了一个漂着的物件上。他伸手捞起,是一个巴掌长的透明塑料注射器,前端带着针头。“注射器,空的。”他晃了晃,里面还有点残留的水珠。
“这边。”阿燕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用手电照着靠近一侧岩壁的水线上方。那里,一个用荧光涂料画的箭头清晰地指向暗河上游的方向,颜料还没干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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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那帮家伙似乎情况不太妙,连注射器都用上了,在这种地方,打的只能是救命的针了。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王建设突然低喝一声:“嘘——有动静!”
所有人瞬间僵住,连马老二都闭了嘴。
黑暗中,那种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又出现了。这一次,声音不再是来自固定的方向,而是从四面八方的水里隐隐传来,变得更加密集,仿佛有无数细小的东西正在我们周围的黑暗水域中蠕动、刮擦着岩石。
“妈呀……”马老二带着哭音,使劲往我这边挤。
我浑身汗毛倒竖,这声音比在井上听到时更真切,更靠近。突然,我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肚被一个冰凉、滑腻的东西轻轻擦过!那触感绝非水流,更像是什么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