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史没回答我,他的呼吸变得又粗又重,像个破风箱。
我扭头去看他,只见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张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震惊和愤怒。
他的目光越过我的肩膀,死死地盯着我身后。
“……排长?……小马?……是你们?”他用一种梦呓般的声音喃喃道,“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完了,这下连老史也陷进去了。
我头皮一阵发麻,硬着生生忍住回头的冲动,嘴里喊道:“老史!清醒点!后面什么都没有!是幻觉!”
“幻觉?”老史忽然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自嘲,“是啊,是幻觉……你们都死了,……是我对不住你们……”
他的情绪急转直下,从悲伤变成了暴怒,从背后抽出了那把锋利的开山刀,刀尖直指我的方向。
“不对!你们不是他们!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扮成他们的样子来骗我!说!”他声色俱厉,双眼赤红,那样子,像是要把我当场劈了。
在他眼里,我恐怕已经不是陈默了,而是某个穿着他战友皮囊的怪物。
耗子软塌塌地倒在一边,人事不省。
我举起双手,一步步往后退,嘴里不停地解释:“老史!你他妈看清楚!是我!陈默!你那点破事儿等出去了我请你喝顿大酒让你慢慢说,现在把刀放下!”
“闭嘴!”老史往前跨了一步,刀锋几乎要贴到我的鼻子,“你这怪物!”
眼看他就要一刀砍下来,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说这下可真是阴沟里翻船,没死在怪物手里,倒要先被自己人给剁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走在最前面的小顾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老史的侧后方,身形快如鬼魅。
我只看到一道黑影闪过,小顾已经欺近老史身侧,一手抓住他握刀的手腕用力一拧,另一只手的手肘狠狠撞在他的太阳穴上。
“桄榔”一声,开山刀掉在地上。
老史闷哼一声,眼睛一翻,也跟着耗子一起,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快走!”小顾一手一个,像拎小鸡一样把耗子和老史的后衣领给提溜起来,冲我低吼道,“这雾有问题,待久了神仙都得疯!”
我连滚带爬地跟上他。
他娘的,一个队伍四个人,转眼间就废了两个。
我心里一边骂,一边念叨着毛主席语录,想用这种唯物主义的光辉来对抗这唯心的精神攻击。
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或者说,低估了“龙眼”的力量。
就在我们即将冲出雾障,甚至已经能看到前方没有雾气的开阔地时,我的眼前,毫无征兆地一黑。
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
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阴暗潮湿的房间里。
水生和秀秀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满脸都是伤。
林念郎,那个总是一副斯文败类模样的日本男人,正拿着一把手术刀,慢条斯理地在水生的脸上比划。
“陈先生,”林念郎没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进我耳朵里,“你看,我说过的,你会后悔的。你的兄弟,还有你兄弟的女人,他们的命,现在就在我手上。告诉我,另一块‘龙眼’在哪里?”
“我操你妈!”我疯了一样冲过去,可身体却像被定住了,动弹不得。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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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生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如既往的倔强和愤怒,他死死地瞪着林念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很有骨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