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城门下,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周明骑在马上,面色如纸,双眼却闪烁着不甘与怨毒,死死盯着李砚,仿佛要用目光将他生吞活剥。李砚则神色冷峻,眼神坚定,对周明的目光毫不在意,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疲惫却又士气高昂的士兵们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将粮车推至城门广场中央。
广场上,早已围聚了不少百姓和守城的士兵。百姓们听闻征粮队伍归来,又隐隐察觉到周明与李砚之间的紧张对峙,纷纷好奇地围拢过来,交头接耳,议论声嗡嗡一片,在广场上空盘旋。守城士兵们则严阵以待,手握长枪,警惕地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一幕,他们心中也充满了疑惑,不知道这两位大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周明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却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李砚,你休要血口喷人!仅凭你几句空口白话,就想污蔑我?在场众人可不会轻信你的一面之词!”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自己的侍卫们,让他们在气势上占据上风。那些侍卫们心领神会,纷纷将手按在剑柄上,向前踏出一步,做出一副威慑的姿态。
李砚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那本马五遗留的账本,在手中扬了扬,账本的纸张在阳光下发出脆响,仿佛是对周明罪行的无情宣判:“空口白话?周主事,你怕是还心存侥幸。这账本详细记录了你克扣军饷的明细,每一笔都清清楚楚,白纸黑字,容不得你抵赖!”说着,他将账本重重地掷在周明身前的地上。
周明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见账本翻开的那页上,清晰地记录着青川河防线士兵粮饷被截的具体数目,以及军械经费被挪用的各项明细。他的瞳孔瞬间急剧收缩,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恐惧,但仍嘴硬道:“这账本定是你伪造的!想借此陷害于我,我怎会做出这等事!”
李砚并不理会周明的狡辩,又拿出宁州太守赠予的密信,展开后对着周围的百姓和士兵们高声念道:“此信标注了你与炎国使者的交易时间,每月初五在黑风口密会,用粮食换取炎国毒箭,妄图破坏我军防线,通敌叛国,其心可诛!”念完,他也将密信扔在账本旁边。
密信上的内容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人群中炸开。百姓们听闻,顿时一片哗然,纷纷交头接耳,脸上满是震惊和愤怒。“竟然私通炎国,这可是叛国大罪啊!”“平日里看他人模人样,没想到竟是这般阴险小人!”士兵们也都面露怒色,对周明投去鄙夷和愤怒的目光。
周明的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的官袍上,但他仍在负隅顽抗:“这密信也是假的!是李砚为了污蔑我,与他人串通伪造的!你们不要被他骗了!”
就在这时,李砚高声喊道:“张奎,出来!”只见人群中挤出一人,正是周明的前下属张奎。张奎走到众人面前,对着周围的人抱拳行礼,然后转身看向周明,脸上满是决然:“周主事,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隐瞒。我曾亲眼见你与炎国使者接触,那场景至今历历在目。而且,这是你克扣军饷的签批手谕,与账本字迹一致,铁证如山,你还如何狡辩!”说着,他呈上那份签批手谕。
周明看到手谕,如同见了鬼一般,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从马上跌落。他指着张奎,气得嘴唇发抖:“你……你这个叛徒!定是李砚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在此诬陷我!”
张奎一脸不屑:“周主事,我本不想与你为敌,但你所作所为实在令人不齿。如今真相大白,你还妄图狡辩,实在是无可救药。”
此时,一直被绑在车辕上的王奎,眼见周明大势已去,心中惊恐万分,为了给自己谋条活路,他决定反水。他挣扎着站起身来,高声说道:“各位大人,我说,我全说!我受周明指使,故意引追兵,暗中给那些流寇和黑衣人送信,告知他们粮车的行踪和路线。一切都是周明主使的,与我无关啊!求各位大人饶我一命!”
王奎的供述,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周明身上。广场上的士兵和百姓们听闻,愤怒的情绪达到了顶点。“杀了他!杀了这个通敌叛国的狗贼!”百姓们挥舞着拳头,高声呼喊着。士兵们也纷纷响应,对周明怒目而视,只要一声令下,就会冲上去将他拿下。
周明看着周围愤怒的人群,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他知道,自己此刻已陷入绝境,所有的辩解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但他仍心存一丝侥幸,妄图做最后的挣扎:“你们不能仅凭这些人的一面之词就定我的罪!这都是他们合谋陷害我的阴谋!”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城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威严的怒喝:“都给本王住手!”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靖安王身着华丽的王袍,在侍卫的簇拥下,缓缓走上城楼。他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让人胆寒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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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战策》
序言:息壤之问
息壤之地,兵燹绵延三百年。北境沃野屡焚屡荒,南河舟楫频沉频浮,枯骨叠为界碑,血泪裂透城垣。吾亲见青川关流民抱饿殍稚子恸哭,炎国士卒怀家书冻毙寒原,而两国贵胄坐拥暖阁,共饮同醇,暗算彼方仓廪。
故发三问:战者,究竟为谁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