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就像两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燕文昊和他身后那些昭明大儒的心上。
“论民生与国本之关系?”
“论新学与旧学之优劣?”
这是什么辩题?
他们准备了一肚子的诗词歌赋,准备了一箩筐的经史典故,准备在风花雪月和圣人微言大义中,把泰昌的学者们,驳斥得体无完肤。
可现在,我给他们的,是两道他们从未思考过,甚至是不屑于去思考的题目。
在他们看来,民生,那是户部小吏和地方官员才需要操心的事情,怎么能和“国本”这种高大上的东西相提并论?
至于新学旧学,那就更可笑了。学问,自古以来,就是圣人传下的经典,哪有什么新旧之分?我提出的所谓“新学”,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奇技淫巧”,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学”!
“荒谬!简直是荒谬!”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儒,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骂道,“民生乃末节,国本在人心!在于君臣父子之纲常,在于黎民百姓之教化!岂能与区区吃穿用度混为一谈!”
“至于新学旧学之辩,更是无稽之谈!圣人之道,万古长存,岂是你这黄口小儿,用一些旁门左道就能诋毁的!”
他这一番话,立刻引来了昭明使团的一片附和之声。
“说得对!瑞王殿下,你这是在混淆视听,颠倒黑白!”
“我等不与你辩论此等歪理邪说!”
看着他们那副义愤填膺,仿佛真理在握的样子,我笑了。
我就怕你们不激动。
“哦?”我故作惊讶地说道,“原来在各位大儒眼中,让百姓吃饱穿暖,安居乐业,竟然是‘末节’?原来研究如何提高粮食产量,如何发展经济,竟然是‘旁门左道’?”
我转向观众席上的其他三国使团,朗声问道:“敢问诸位,你们觉得,一个国家,是让百姓都吃饱饭重要,还是让大家都学会吟诗作对重要?”
这个问题,问得太直白,太粗暴了。
鸿煊的赵景曜,虽然看我不爽,但也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废话,当然是吃饱饭重要。人都饿死了,还吟个屁的诗。”
永熙的靖亲王和青阳的顾丞相,更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他们刚刚花了几百万两白银,去买我那些高产作物的种子,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让百姓吃饱饭,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吗?
昭明使团的人,被我这一个简单粗暴的问题,给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