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弹劾开远伯陈北,豢养流民,图谋不轨,纵容其冲击皇庄,杀戮皇庄管事、庄丁及护卫共计一百三十七人!此乃谋逆!赤裸裸的谋逆啊陛下!”
张烬山,须发戟张,第一个出列,声音因激动和“义愤”而尖锐刺耳。
“臣附议!”兵部右侍郎赵固紧随其后,脸色铁青,
“西山难民,皆为开远伯收容,供给衣食住所,俨然私兵!
昨夜持械突袭皇庄,手段凶残,鸡犬不留!若非早有预谋,岂能如此迅疾狠辣?
陈北此举,分明是借流民之手,试探朝廷,行谋反之实!其心可诛!”
“陛下明鉴!”礼部尚书陈显,这位素以清流自居的老臣,此刻也痛心疾首地加入战团,
“陈北收容流民,本有沽名钓誉、邀买人心之嫌。
如今竟酿成此等滔天大祸!冲击皇庄,等同藐视皇权,践踏天家威严!此风绝不可长!若不严惩首恶,何以震慑宵小?何以安天下民心?陈北,实乃祸国之源!”
“陛下!陈北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臣进宫之前得知,开远伯府前悍然动用私兵,镇压哭诉求告之百姓,死伤枕籍!
此等暴戾恣睢,视人命如草芥,与谋逆何异?
臣恳请陛下,即刻下旨,锁拿陈北,明正典刑,以儆效尤!”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言辞激烈,唾沫横飞。
一时间,弹劾之声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豢养私兵”
“冲击皇庄”
“杀戮皇庄”
“谋逆”、
“祸国”“暴戾”……
一顶顶足以诛灭九族的大帽子,被争先恐后地扣在陈北头上。
朝堂之上,群情汹汹,陈北已然成了十恶不赦、人人得而诛之的国贼。
龙椅之上,李长民,面沉似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鎏金扶手。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那些慷慨激昂、义愤填膺的面孔,深邃的眼底看不出喜怒,只有一片沉凝的冰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