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郑森携张煌言赴旧宅院见鲁王。
朱以海坐在廊下竹椅上,捧着本《春秋》,书页许久未翻,哮喘初愈的脸色仍透着苍白。
案上摆着刚送来的药材,贴着商号的船锚纹封签——鲁王指尖摩挲着封签,想起今早听闻商号给兰溪逃难百姓发粮的事,眼神柔和了几分。
“吴王。”鲁王见他进来,挣扎着要起身,被郑森按住肩头。
“殿下不必多礼。”郑森递过一杯温茶,“泉州最好的郎中已在途中,三日内可抵达;商号船队今日从厦门出发,药材、棉衣五日便到,断不短缺。”
鲁王捧着茶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茶水在杯中晃出涟漪:“我这‘监国’之位,早是名存实亡。你不杀我、保我爵位,是为安稳浙东人心,对吗?”
“是,也不全是。”郑森语气坦诚,“殿下素有宽仁之名,浙东百姓认你。且你本无过错,错的是前明腐朽与满清残暴。”
“我会保留你的鲁王爵位,你在南京安住,不问政务,安度余生即可。”
鲁王垂眸,眼角泛红,一滴泪落在茶杯里,晕开细小水纹:“多谢吴王……但我有一言,你若负江南百姓,我虽无权无兵,也必以宗室之名,书檄文传天下,召有识之士共讨之。”
他顿了顿,补充道:“浙东老臣多念旧情,我的话,他们还肯听几分。”
送走鲁王后,张煌言看向郑森,语气带着赞许:“吴王此举,比诛杀鲁王更能得人心。浙东士绅见你待宗室如此,必会更加信服。”
“不过士绅中仍有顾虑者,尤以永嘉王氏为首,担心‘经世学堂’废儒学、重实学,乱了纲常。”
“我已让人去沟通,许他们子弟优先入儒学班,同时提出让儒学班增设‘民生策论’课,既安其心,也不违学堂宗旨——方才王氏已松口,愿牵头联名劝和。”
泉州急报突然送到宁波府衙,打破了短暂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