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诏狱敲文官

锦衣卫诏狱内寒气森森,火把跳动的光映在刘敬之苍白的脸上。

他被粗铁链锁在石柱上,手腕磨得通红渗血,青色官袍沾着尘土与血渍,仍倔强地梗着脖子,只是往日倨傲的眼睛里藏着慌乱,总下意识避开对面的人。

陈永华坐在对面木桌后,桌上油灯“噼啪”作响,昏黄光线落在他脸上。

他捏着刘敬之墨迹未干的供词,指尖摩挲纸页边缘,语气平静如深潭:

“刘大人,事到如今,再瞒无益。是谁让你缩减路大人葬礼规格?是周仲霖,还是你背后的东林元老?

你只是跑腿的,如实招认,陛下或许从轻发落,何苦替人背锅?”

刘敬之喉结滚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沙哑着嗓子说:

“我……我只是觉得路振飞不配。他不过前明漕运总督,凭什么享国公礼仪?不合祖制!”

说这话时,他眼神躲闪,不敢与陈永华对视——他明知这话站不住脚,可招出周仲霖,自己就成了东林弃子,往后再无立足之地,甚至会被视作“叛徒”。

“不配?”陈永华冷笑一声,将一叠书信掷在刘敬之面前,信纸散落一地。

“这是从你家书架夹层搜出的,写着‘借葬礼挫新朝锐气,让郑森知东林厉害’,这也是你觉得‘不配’?”

他走到刘敬之面前蹲下,温和的眼睛此刻锐利如刀:“周仲霖许了你什么好处?升郎中,还是置田产?让你赌上自己的前程?”

刘敬之盯着地上熟悉的字迹,脸色瞬间惨白,冷汗顺着额头淌下,浸湿额前发丝。

那些信是他和周仲霖的私交凭证,藏得极隐蔽,怎会被找到?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不出声音,只有牙齿打颤的细微响动。

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带着屈辱:

“是……是周仲霖让我做的。他说……只要给新朝难堪,东林重掌大权,就给我升郎中,保我在礼部站稳脚跟。”

陈永华心里了然,面上依旧平静,转身回桌后拿起毛笔,蘸墨一笔一划记录供词。

刘敬之只是小喽啰,真正要揪的是周仲霖,以及他背后妄图掣肘新朝的东林元老。

隔壁牢房里,王承业没了往日“文人清高”的模样。

他蜷缩在角落,双手抱膝不停发抖,脸上挂着未干泪痕,眼眶红肿如核桃。

昨天陈永华派人送来家书,妻子字迹写着:“孩子总问爹什么时候回,想让你陪放纸鸢。若你不招,怕是以后都见不到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