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嗝~！”林野那摊烂泥般的身体，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伴随着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如同死鱼在油锅里打了个饱嗝的声音！这声音在死寂的峡谷中却显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冰冷刺骨、带着下水道深处特有霉味和劣质机油燃烧后刺鼻气味的邪异黑色气息，如同几缕顽强的、来自地狱的二手烟，极其艰难地从他破损的鼻孔、嘴角，以及几个深可见骨、还在缓慢渗着黑红色冰碴子的伤口中，丝丝缕缕地飘了出来！

这黑气一出现，立刻与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味、狂暴戾气形成了鲜明而诡异的对比。它不融于这片混乱，反而带着一种更高层次的、令人灵魂发腻、骨髓发冷的污秽和不祥感，仿佛某种沉睡的、不可名状的邪恶在饱餐一顿后，打了个带着满足感的、小小的饱嗝。

“嗯——？”一直如同蹲在蚂蚁窝旁、思考着“蚂蚁为什么这么小”、“能不能烤来吃”之类深邃哲学命题的上古战魂，那轮高悬于空、如同血日般的巨大眼眸，猛地一凝！它那巨大如山岳、由无数骸骨和血焰组成的头颅，瞬间停止了那令人牙酸的、仿佛永无止境的“嘎吱…嘎吱…”挠头动作（硕大的头盖骨上，上次掰断的那根狰狞骨茬还倔强地翘着，在血焰映照下闪闪发光），如同最高精度的卫星锁定器，死死地、精准地聚焦在林野身上逸散出的那几缕……渺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黑烟” 上！

这气息…很弱，弱得像只蚂蚁在真空环境里放了个无声的屁。

但这气息中蕴含的那种纯粹的、如同宇宙深渊般冰冷死寂的黑暗，那种混乱无序、吞噬一切、唯我独尊的本质意志，却让这位由纯粹战争戾气和杀戮意志构成的上古凶神，那由血焰和骸骨组成的大脑（如果那算大脑的话），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味道”！一种让它那狂暴的核心都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被一只来自异次元的蚊子叮了一口般的…“痒” 和“好奇”！

不同于战场上滚烫腥甜、让它兴奋狂暴的血气。

不同于圣光那让它浑身刺痒、如同过敏般的净化感。

也不同于之前那个冰冷机械系统散发出的、让它觉得无趣乏味的规则感。

这是一种…源自生命最深处、最原始、最肮脏下水道里的、纯粹的“恶”！一种极致的混乱！一种新奇的“零食”味道！

战魂那只巨大的、一直和头盖骨较劲的骨爪（主要是怕再掰断一块，影响它的“发型”），终于缓缓地、带着一种顶级掠食者发现新奇玩具般的谨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停止了自残行为。它慢慢地、如同电影慢镜头般，向着下方那蝼蚁般的存在（或者说，是那缕让它觉得有点“痒”的“黑烟”）探去！骨爪移动的速度很慢，却带着山崩地裂般的压迫感，指尖缭绕的、能轻易焚山煮海的血色魔焰微微收敛，仿佛怕一不小心…把这缕“有趣的黑烟”给吹散了？那可就太可惜了！

下方本就吓尿（字面意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骚味）的数万修士们，看到战魂这突如其来的、目标明确的动作，更是吓得魂飞天外，集体表演原地升天（灵魂出窍版）！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只剩下倒抽冷气的嘶嘶声。

“它…它要干什么？！那煞星都成肉泥了还不放过？鞭尸吗？！”

“补…补刀？！上古凶神也讲究挫骨扬灰、斩草除根？这业务也太熟练了吧？！”

“那黑气…我的妈呀！看一眼我道心都在颤！神魂都在发抖！比最邪门的魔修还邪门一万倍！那煞星死透了还能冒烟？！”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凶神要亲自给他来个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套餐！我们会不会被波及啊？！”

“快看！那黑气是不是从煞星身上冒出来的？他…他死透了还能作妖？真是阴魂不散啊！求凶神大人赶紧把他扬了吧！”

小芸也猛地感受到了那毁天灭地的压迫感骤然逼近！同时，她也清晰感知到了哥哥身上飘出的、陌生而邪恶到极点的“黑烟”。她猛地抬头，泪眼婆娑中充满了惊骇、绝望和巨大的茫然，如同迷路的孩子看到了狰狞的怪兽。她看看那缓缓落下的、如同天柱崩塌般的巨大骨爪，又低头看看怀中气息微弱到几乎消失、却诡异冒烟的哥哥，小小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无法理解的变故而剧烈颤抖，如同寒风中的最后一片枯叶。她体内的金红圣光，受到那黑暗气息和战魂恐怖威压的双重刺激，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疯狂乱窜，光芒明灭不定，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

识海中，刚刚诞生的暗影大帝（黑衣林野），似乎也极其微弱地感应到了外界那如山如海、带着探究意味的恐怖威压正在靠近。 他那邪异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更加玩味、更加疯狂、甚至带着点“终于有观众了，还是VIP包厢的”兴奋弧度。

小主，

“呵…大块头…似乎…对伟大的暗影…有点…‘兴趣’？”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死寂的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欠揍的挑衅，“有意思…外面的世界…似乎…比这破识海…精彩多了？至少…观众够大只！灯光（血焰）够炫！”他仿佛能穿透识海壁垒般，抬起了漆黑的眼眸，饶有兴致地“望”向外界的景象，然后瞥了一眼角落里瑟瑟发抖、绿光微弱的本我气旋，“本体…你这艘破船…漏水挺严重啊？都漏到VIP观众席了？还能…撑多久？等伟大的暗影…彻底接管这艘‘泰坦尼克号’…我们…好好跟外面那位…‘大朋友’…玩玩！桀桀桀！”

巨大的骨爪，带着毁灭的气息和一丝孩童般的好奇，距离林野那摊“血肉冰沙混合物”和那几缕顽强冒泡的“地狱二手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被拉长。

整个碎骨峡，数万修士集体屏息，心跳声在死寂中如同密集的擂鼓，敲打着绝望的节拍。是彻底的湮灭？还是…更加荒诞离奇、让人下巴脱臼、眼珠子掉地的神展开？

只有识海中的暗影，在无声地狂笑，仿佛已经预见到了一场由他主演的、盛大而混乱的、充满了黑色幽默的喜剧即将拉开帷幕。而啸月，看着那越来越近的、散发着不祥与毁灭气息的巨大骨爪，喉咙里发出了极度不安的、低沉的、充满了威胁的咆哮，身体伏低，银毛根根炸起如同刺猬，龇着锋利的獠牙，进入了战斗预备状态——虽然它的“战斗”在战魂面前，大概等同于一只愤怒的吉娃娃对着全速前进的航空母舰疯狂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