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正门走不通,那就只能……另辟蹊径。
江澈的脑海中,无数上一世的记忆碎片在飞速闪过,他像一个高明的棋手,在混乱的棋盘上寻找着唯一能破局的那枚棋子。
忽然,一个干瘦、倔强、头发花白的身影,从记忆的角落里清晰地浮现出来。
古怀恩。
县文化馆的那个“老顽固”。
江澈的眼睛猛地一亮,夹着香烟的手指都微微一颤。
他想起来了。上一世,邻县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一个开发商要推平一片有百年历史的老街区建商业中心,所有部门都开了绿灯。就是这个古老头,一个人,一张小马扎,在县政府门口静坐了三天三夜,最后把事情捅到了省报,硬生生把项目给搅黄了。
为此,他得罪了邻县几乎所有的领导,在县里的处境也愈发边缘化。但同样,他也成了全地区搞文化保护的人心里,一面不倒的旗帜。
对付流氓,要用比他更不讲理的流氓。
对付官僚,就要用一个完全不吃官僚主义那一套的“疯子”。
古怀恩,就是他能找到的,最完美的“疯子”。
一根烟燃尽,烫到了手指,江澈才回过神来。他掐灭烟头,扔进便池,用水冲走。心中的迷雾,随着那缕青烟,一同散去。
一个大胆的“曲线救国”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计划的第一步,也是最核心的道具,是一张老照片。
他需要一张能瞬间点燃古怀恩怒火的照片,一张能让他感同身受,视那座桥为自己孩子的照片。
当天下午,江澈以“家里有点事”为由,提前溜出了办公室。他没有回家,而是骑着他那辆破旧的二八大杠,一路叮叮当当地回了镇郊的老宅。
父母早已搬去县城,老宅空置多年,院子里长满了杂草。江澈打开那把锈迹斑斑的铁锁,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尘封的霉味扑面而来。
他径直走进自己的卧室,翻出了床底下一个积满灰尘的木箱。箱子里,是他从小到大的所有“宝贝”——弹珠、洋画、变形金刚,以及几本厚厚的相册。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相册,泛黄的纸页记录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无忧无虑的时光。他很快就找到了那张照片。
照片上,十岁的他穿着一件崭新的白衬衫,站在济安桥的桥栏边,咧着嘴,缺了一颗门牙,笑得像个傻子。背景里,古桥的石拱、栏杆、桥头的石狮子,在夕阳的余晖下,呈现出一种温暖而静谧的美。
小主,
江澈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上自己年幼的脸,又看了看那座熟悉的桥。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或许,系统说得对,这不仅仅是一座桥,它确实是某种“根”的象征。
他小心地将照片从相册里取出来,放进贴身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