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中央军与独立师在陈家河防线反复争夺,白天失去的阵地晚上红军在争夺回来,来回拉锯。
第五天,枪炮声终于暂时歇了,阵地上只剩下伤兵的哼唧声,何万山一屁股瘫在战壕沿上,扯开嗓子就骂:“他娘的,李觉这龟孙,炮弹不要钱是吧?老子耳朵都快震聋了,”
老徐闷头擦着他的枪,头也不抬:“省点力气,下一波上来,有你骂的时候。”
“来啊,谁怕谁,”何万山梗着脖子,眼睛却瞟向不远处正盯着地图的张百川,“师长,这仗还得打到啥时候?兄弟们都咬了好几层牙了,”
张百川没立刻吭声,手指在地图上陈家河那几个字上重重敲了两下。刚才通信兵跑来,嗓子眼都在冒烟:“三营长说……人快打光了,问……问还能不能撤,”
“撤?”张百川当时眼皮都没撩,“告诉他,死干净了,尸体也得给老子摞在阵地上挡子弹,再敢提撤,老子现在就过去毙了他,”
话狠,可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独立师这股气不能泄,尤其是在二六军团的老大哥们眼皮子底下。这头一仗,是投名状,更是立威,
正想着,后面突然炸了锅一样,冲锋号吹得震天响,喊杀声跟潮水似的涌过来。
“援兵,是我们的援兵,”阵地上不知道谁先吼了一嗓子,原本死气沉沉的战壕瞬间活了,
何万山蹭地跳起来,抡起大刀片就吼:“弟兄们,主力来了,跟老子冲出去,剁了那帮狗娘养的,”
兵败如山倒,李觉的人本来就被独立师这块硬骨头硌碎了牙,眼看红军援军漫山遍野地冲下来,魂都吓飞了,撂下满地尸体和装备,撒丫子就跑,全部撤退,陈家河防线终于稳固了。
仗打完了,空气里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张百川抹了把脸上的黑灰,刚喘口气,就见贺老总带着几个人大步流星走过来,老远就听见他那大嗓门:“好,打得好,张百川,你他娘的是这个,”他翘起个大拇指,笑得胡子直抖,“硬是把李觉这头犟驴的牙给掰了,给老子们挣足了面子,”
政委任弼时也笑着点头:“伤亡不小,但值,这一下,我们的棋就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