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老子送的,是命不是餐!

我跌进那片模糊影子里时,最先闻到的是冷烧饼的麦香。

鼻尖被粗粝的麦麸扎得发痒,等再睁眼,四周已不是圣心的虚无,而是座泛着蓝光的长廊——无数光影碎片在头顶飘着,像被揉碎的星子。

最中央的投影里,有个白衣男子正踩着明教石阶,衣袂无风自动,每一步都恰好落在众人仰望的焦点上。

他一掌震退围攻的六大门派高手,袖角连褶皱都规矩得像画出来的;他抚着受伤的教众,眼角的悲悯精准得像算好的刻度;他站在光明顶最高处,万民叩拜的声浪里,连睫毛都不曾颤动半分。

哥哥。

小镜的声音从脚边冒出来。

我低头,见他正拽着我衣角,发顶的小揪揪沾着的糖渣在发光。

这孩子不知何时从我的影子里钻了出来,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那些光影,手指微微发颤:他们在吃你的味道。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白衣男子替老妇包扎伤口时,腕间没有我送外卖时被汤泼出的旧疤;他淋雨救人时,发梢滴水的弧度比我在暴雨里跑单时利落十倍;甚至当他被人骂废物骑手时——哦不,这些画面里根本没有被骂哭的片段。

所有关于饿肚子时啃冷烧饼的傻笑、寒毒发作时咬得渗血的嘴唇、第一次拿到五星好评躲在巷子里偷乐的模样,都像被橡皮擦仔细擦过的铅笔印,只剩一片空白。

原来你说的完美,是把我活过的痕迹全剜了。我喉咙发紧。

指尖刚碰到最近的光影碎片,整座长廊突然剧烈震颤,那些白衣影像开始扭曲,露出底下的裂痕——原来每帧完美画面都是层壳,里面裹着的是我最熟悉的、带着烟火气的自己:蹲在破庙啃烧饼时被寒风吹得缩脖子,送汤羹被醉汉打翻后红着眼眶数铜板,给难产农妇接生时沾了半袖血却笑得见牙不见眼。

污秽!黑舟客的嘶吼像钢针扎进耳膜,神躯怎可沾这些泥点子!

我反手攥住那片裹着血渍的光影碎片,运转认知共鸣时,太阳穴突突地跳。

母亲临终前攥着我手的温度涌上来——她指尖冰凉,却用最后力气在我手心画着;寒毒发作最狠的冬夜,我蜷在柴房角落,牙齿咬得咯咯响,嘴皮咬破了都不敢出声,怕惊醒照顾我的常遇春;还有第一次收到五星好评时,顾客在备注里写小哥跑得满头汗,汤都没洒,我躲在巷子里,把那张好评单翻来覆去看了二十遍,嘴角咧得生疼。

这些记忆像带着倒刺的线,顺着我掌心的烙印往圣心深处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