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的甜香裹着热粥气往鼻腔里钻,我靠在灯塔斑驳的木墙上,后背抵着新刷的快腿·心灯专线漆印,还带着点未干的松香。
掌心那枚竖瞳又开始发烫,像被人拿烧红的铁签子戳着,金红血丝顺着血管往手臂爬,渗出血珠在皮肤表面凝成细链。
别动。赵敏的声音发颤,我低头就见她正用浸了阳草汁的布条缠我的左臂——刚才融合本源之灵时,整条胳膊都裂开了金纹,血珠渗出来不红反亮,像熔了的金箔。
她的指尖擦过我腕间那道最深的裂纹,突然顿住,指节绷得发白:你说你吞了他......可你现在,连站都快站不稳。
我望着她发顶翘起的那缕碎发——那是前日追黑船时被礁石勾的,当时她还嘴硬说郡主的发式本就该不羁些。
此刻那缕碎发被海风吹得晃啊晃,我抬手去抚,她却猛地偏头躲开,可耳垂尖还是红了。我记得你的名字,我轻声说,记得你在绿柳山庄说愿随君浪迹天涯,也记得那个暴雨夜,你蹲在屋檐下给我递热粥,说辛苦了
她忽然攥紧我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腕骨。
我能感觉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练快腿功磨出来的,从前总嫌硌得慌,此刻倒像块烙铁,烫得我眼眶发酸。这些,他没有。我补上半句。
第九碗。药婆子的声音像破风箱,我抬头就见她捧着粗陶碗过来,碗里的阳井水泛着淡金色,水面刚映出我面容,突然地炸开,沸水溅在她手背,烫得她踉跄后退,碗碎在脚边。你的魂在碎......她盯着地上蒸腾的水渍,枯枝似的手指直抖,每融合一次异种真气,就有部分永远消失。
我盯着那摊水,里面还浮着半片我的倒影——左眼金纹爬过眉骨,右耳坠着明教圣火令,倒真像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灯塔角落的保温箱突然响了声,我走过去掀开,最底下压着双旧胶鞋,鞋帮磨得发白,鞋底沾着三年前送单时溅的泥点。
赵姑娘,借个火。我把鞋塞进灯塔底座的火槽,掌心竖瞳猛地迸出金光,火舌地窜起三丈高。
火焰里浮起无数虚影:暴雨天给独居老妇送的中药,备注药凉了就扔;雪夜给说书先生送的羊肉泡馍,备注多加辣子;还有那个总在凌晨三点下单的小乞儿,备注永远是半份粥就行......
那就用记忆当柴火。我望着跳动的火苗,喉咙发紧,烧到最后一刻,也要让人记得是谁点的这盏灯。
叮——
清脆的金铁相击声炸响,赵敏举着修复版心灯令站在火前,令身刻的七盏小灯依次亮起。
我听见远处传来梆子响——是快腿帮三十六驿站的传讯。
不多时,南海方向传来古刹钟声,西域飘来驼铃与战鼓,最让我震撼的是昆仑雪峰下,竟有零星篝火亮起,牧民们举着被火光映红的手掌,掌心波纹与我竖瞳同频跳动,齐声高呼:张无忌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