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这碗汤,我送迟了三十年

我站在礁石上,咸涩的海风卷着碎沙扑在脸上。

掌心的竖瞳还在发烫,像块烧红的炭,刚才那句下一单,轮到你了还在脑仁里嗡嗡作响。

石牌贴着掌心跳动,温度从指尖往血脉里钻,倒让我想起从前送夜宵时,保温箱贴着肚皮的暖意——那时候总觉得烫得慌,现在倒盼着这热度能多烧会儿,烧得神魂里那些裂缝没那么疼。

看天!药婆子的尖叫刺破浪声。

我抬头。

原本金红的海面突然沉了颜色,像被泼了碗浓血。

归藏岛方向的云层里浮着轮血月,比天上真月大了三倍不止,边缘翻卷着黑紫色的雾气,倒影不在水里,反而悬在半空,像团烧红的铁烙在云幕上。

药婆子跌跌撞撞跑来时,手里的陶碗地裂开,沸腾的阳井水溅在她青布裙上,腾起阵阵白汽:阳种共振失控了!

有人用血脉当引信,在点第四脉!她发簪歪在耳后,药囊里的当归、茯苓撒了一地,平时总梳得整整齐齐的银丝此刻黏成一绺,活像被雷劈过的老柳树。

我刚要问,身侧突然传来闷响。

赵敏跪了下去。

她右手死死抠着左肩,指节泛白,连护甲都在石面上刮出火星。

我蹲下去扶她,指尖碰到她后颈时被烫得缩回——她皮肤烧得像块火炭。疼...她咬着嘴唇摇头,冷汗顺着下巴砸在我手背上,断碑坡就不对劲了...每次用自由火使的令符,身体里就有东西要往外钻...我以为是心核崩解的余波...

我掀开她衣领。

那枚莲花状的朱砂胎记正在渗血,细密的血珠顺着锁骨往下淌,在她月白劲装前襟晕开朵红梅。

更骇人的是胎记深处,暗红色的符文像活过来的蚯蚓,正随着血月的方位缓缓转动,每转一圈,赵敏的身体就抽搐一下。

药婆子凑过来,浑浊的眼睛突然瞪得溜圆,枯枝似的手指直抖:母...母神契!

这是母神契的纹路!

可殷...殷夫人她...

老身来了。

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头,看见两个渔民抬着块门板,上面躺着个干瘦的老妪。

她裹着靛蓝粗布被,白发用草绳随便扎着,枯树皮似的手却紧紧攥着卷竹简,指节泛着青:二十年前,殷姐姐咽气前托我保管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