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看向案几上那枚交州新币,又看向那份“联合巡防细则”,脑海中浮现出甄若那看似温和实则锐利的眼神,以及王平那沉默却如山岳般可靠的身影。对比吕岱的冷酷与猜忌,交州的手段虽狠辣,却似乎……留下了一丝余地?
“报——”亲兵的声音带着惊恐,“江……江面上!交州舰队正在集结操演,那……那巨舰上的投石机,看着就骇人!”
朱然踉跄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只见江心之中,十艘交州战舰排成了攻击阵型,尤其是那两艘五牙巨舰,如同移动的城堡,船首改良过的配重式投石机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巨大的石弹已然就位,虽未发射,却已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舰上士卒甲胄鲜明,号令严整,肃杀之气弥漫江面。
这已不是协防,这是赤裸裸的武力炫耀,是最后通牒!
与此同时,甄若的车驾,正不疾不徐地驶向太守府。她今日换上了一身较为正式的宫装锦服,发髻高绾,仪态从容。她知道,火候已到,是该与朱然进行最后一次,也是摊牌性的谈判了。
太守府门前,守卫的江东士兵眼神闪烁,看着甄若的车驾,竟无人敢如往常般厉声喝问,反而下意识地让开了道路。一种大厦将倾的预感,已笼罩了整个江陵城。
密室之内,炭火依旧,但气氛却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朱然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背脊不再挺直,眼窝深陷。
“甄夫人,”他声音沙哑,省去了所有虚与委蛇,“开价吧。刘交州,究竟要朱某如何?”
甄若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优雅地斟满两杯茶,将一杯推至朱然面前,腕间算盘轻响,如同奏响胜利的前奏。
“朱将军是聪明人。”她声音平和,却字字千钧,“潜龙出渊,势不可挡。江陵,乃长江咽喉,非有德者不能居之。我主刘封,欲邀将军共襄大业,并非要将军背弃旧主,而是择明主而栖,保江陵一城生灵免遭战火。”
她顿了顿,观察着朱然的神色,继续道:“条件有三。其一,江陵守军放下武器,接受交州整编,愿留者待遇从优,愿去者发放路费。其二,朱将军需公开檄文,陈述孙权、吕岱无道,揭其胁迫将领、祸乱荆州之罪。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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