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宣战

“什么?”我没听懂。

“先放一批‘真鹤’。”他解释道,“用我的血和你的字,写下真正的战书,明确指向杜席珍和系统的勾结。这批鹤,目标明确,能量波动强,一定会被重点监控甚至拦截。”

我心头一紧:“那不就是送死?白写?”

“是诱饵。”他眼神锐利起来,“同时,准备更多的‘假鹤’。用最普通的黄纸,叠成千篇一律的鹤形,不附太多灵念,只在鹤眼里,用朱砂混着……嗯……”他顿了一下,似乎有点难以启齿,“混着一点糯米浆,点上最简单的‘窥’字符。”

“假鹤混在真鹤里一起放出去。真鹤吸引火力,被拦截、被摧毁。而大批量的假鹤,趁着混乱,会飞向租界各处。它们没有具体信息,但那双被点过‘窥’符的眼睛,会在飞过杜席珍那些见不得光的产业——证交所地下室、百乐门暗阁、教堂地窖入口时……自动记录下看到的‘真实影像’,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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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像播电影一样,投射到天上?或者墙上?”我接话,心脏砰砰跳,这主意太疯了!但也太绝了!

“能量不够投射,但足以在鹤身燃烧的瞬间,将影像短暂地印入附近行人的眼里。”岑无咎冷静地补充,“一瞬间的恐惧和真相,就够了。足以撼动他的根基。”

“妙啊!”我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结果拍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真鹤宣战,假鹤揭底!虚虚实实,够那老狐狸喝一壶的!就算抓不到他实质把柄,也能恶心死他,让所有人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

说干就干!

我俩立刻拖着伤残的身体,在破教堂里翻找能用的东西。幸好这地方以前可能真做过法事,在祭坛破烂的抽屉里,还真找到了一些泛黄的符纸和一小罐干涸发黑的朱砂,旁边甚至还有半碗不知道哪个年月留下的、早就硬得像石头的糯米块。

岑无咎用小刀刮下一点朱砂粉末,又费劲地把那硬糯米块砸碎一小点,混了点雨水,勉强调出一点点粘稠的“墨”。

我则负责叠纸鹤。这活儿我熟,小时候瞎玩过。黄纸脆硬,我手上没力气,又带着伤,叠出来的纸鹤歪歪扭扭,丑得要命。

“真丑。”岑无咎瞥了一眼,毫不客气地点评。

“能飞就行!要什么好看!”我老脸一红,梗着脖子回怼,“字!赶紧写战书!”

他不再多说,接过我叠好的第一只稍微像样点的纸鹤,用削尖的细小木棍蘸着那点可怜的“墨”,极其工整又凌厉地,在鹤背上写下我们的宣战之言:

“杜席珍,系统之犬,以人造纸,以血牟利,愚弄众生。今日撕尔假面,曝尔罪恶。——沈雁回、岑无咎。”

字不多,但字字如刀。

写完后,他咬破自己刚刚止住血的指尖,将一滴血珠抹在了鹤眼的位置。

那纸鹤微微一颤,仿佛瞬间被注入了生命,散发出一种微弱但清晰的能量波动。

“真鹤,一只就够了。”他放下这只鹤,脸色又白了几分。

接着,我们开始大规模生产“假鹤”。我负责吭哧瘪肚地叠,他就用那木棍,蘸着剩下的朱砂糯米“墨”,在每一只丑了吧唧的纸鹤眼睛位置,点上两个极小的、一模一样的“窥”字符号。

这个过程枯燥又耗时,我俩都没说话,只有纸张摩擦的窸窣声和偶尔因为牵动伤口的抽气声。

倒了血霉的倒计时【358:12:44】在一旁默默走着。

终于,地上堆起了一小堆歪歪扭扭的黄纸鹤,看着得有上百只。

“差不多了。”岑无咎放下木棍,手指尖都染红了,“一起放。”

我们挪到教堂最大的那个破窗户下面。雨停了,外面天色灰蒙蒙的,是黄昏前后那种暧昧不明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