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他说,“今天就到这里。”
工人们收工吃饭。童童带着几个孩子清点剩余钢筋数量。赵铁柱站在外闸口,朝江无涯挥了下手,转身带队离开。
江无涯没动。他站在刚焊牢的钢梁上,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泡面猴蹲在他脚边啃螺丝钉,尾巴时不时扫一下地面。饭桶在不远处拱土,像是在找什么东西。铁皮猪趴在地上打呼噜,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他掏出那张标签,又拿出来那块金属牌。两个“07”并排躺着。
这时童童跑过来,仰头说:“江哥,纸鹤飞出去了。”
“哪一批?”
“刚才那几只,朝西北去了。翅膀划得特别低。”
江无涯望向天空。晚霞被划开几道细线,那是纸鹤飞行的轨迹。
他低头看表。六点十七分。太阳还没完全落下。
“让他们飞远点。”他说,“别回头。”
童童点头跑了。
江无涯把标签和金属牌一起收好,手伸进衣袋,摸到了养父留下的工作证。证件照上的老人笑着,像在说“守住咱们的窝”。
他深吸一口气,转向城墙。
“今晚加岗。”他喊,“双哨位,每两小时轮换。”
张婶应了一声,开始组织大妈队排班。老吴头抱着工具箱往工坊走,背影佝偻。
江无涯最后看了一眼西北方向。
黑烟仍在。
他抬起手,焊枪的余温还没散。
火星落在他手背上,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