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稳指尖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目光低垂,似乎在权衡着各种利弊。
他并未急于表态,而是再次催动了“势运初感”。
心神越过光幕,投向那片广袤而即将迎来血火的南方土地。
他模糊地感应到,代表伪宋朝廷的、庞大而压抑的“势”,正如潮水般,带着铁血与征伐的意志,向着南方滚滚压去。
而在南方,原本零散、微弱的地方抵抗“光点”,在这股大势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脆弱,如同风中残烛。
强行去增强这些“光点”,与那滚滚洪流正面碰撞,结果可想而知。
但……
陈稳的“感知”继续延伸。
他“看”到,在那庞大的伪宋“势运”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催动这庞大军团和统治机器,需要消耗海量的资源——粮秣、民夫、银钱、官吏的精力……
统一的过程,本身就是对伪宋国力的一次巨大透支。
尤其是在新老皇帝交替,朝局未必完全稳固的敏感时期。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五位核心重臣,声音沉稳而清晰,开始阐明自己的策略与动机。
“诸位所言,皆有道理。”
“伪宋欲速成统一,铁鸦必全力保障,此乃阳谋,势大难挡。”
“直接出兵干预,或强力支持抵抗,确如以卵击石,非但难以奏效,反会暴露自身,损耗宝贵力量,正中铁鸦下怀。”
他先肯定了张诚、王茹和钱贵的谨慎观点,也让石墩明白了直接军事干预的不可行。
石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陈稳深邃的目光,又忍了下去。
陈稳话锋一转,继续道,语气中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冷静。
“然,统一非一日之功,更非易事。”
“大军征伐,粮草维系,官吏派驻,民心安抚,桩桩件件,皆需耗费海量资财与心力。”
“伪宋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新皇登基,根基未稳;南方新附之地,必有反复。”
他目光变得锐利。
“彼欲速成,我偏要其好事多磨。”
“直接出兵干预,耗我之力,愚不可及。”
“不若……”
他微微停顿,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