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阴雨中的暗流

匿名缴费?好一个情深义重!

他绝不允许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苏晨必须是他陈国平的!肖霄这种蝼蚁,只配被踩在脚下!

他走到窗前,看着楼下被雨水打湿的街道,行人撑着伞,像一个个移动的蘑菇。他的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

必须立刻去找苏晨!必须敲打敲打她!必须让她彻底明白,谁才是能主宰她命运的人!谁才是她应该依靠的人!必须斩断任何一丝她与过去联系的幻想!

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匆匆穿上,甚至没顾得上拿伞,就阴沉着脸,大步流星地冲出了办公室。皮鞋敲击水磨石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急促而充满戾气。

……

苏晨拎着沉甸甸的热水瓶回到亭子间门口时,雨下得更密了些。她的头发几乎全湿了,几缕发丝黏在额角和脸颊上,显得有些狼狈。外套的肩头也深了一块颜色。

她刚掏出钥匙,门却从里面被拉开了。晓梦仰着小脸,带着点小兴奋和神秘兮兮的表情,压低声音说:“妈妈,有叔叔来了。”

苏晨心里咯噔一下,第一个闪过的念头竟是……会不会是……他?但立刻又被自己否定。不会的,怎么可能是他。

她走进门,狭小的空间因为多了个人而显得更加拥挤。来人果然不是肖霄,而是陈国平。他正站在房间中央,背着手,看似随意地打量着这间简陋的屋子,眉头微不可查地蹙着,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他的呢子大衣肩头也有些湿漉,看来是冒雨来的,没带伞。

苏母半靠在床上,脸色似乎比刚才更紧张了些,看到苏晨回来,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更担忧了,连忙说:“晨晨回来了,国平刚来,说是顺路过来看看。”

“陈科长。”苏晨放下热水瓶,客气而疏离地打了声招呼,下意识地捋了捋湿漉的头发。陈国平的突然造访,尤其是在这种天气里,让她本能地感到一种压力和不自在。

陈国平转过身,目光落在苏晨被雨水打湿的身上,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光芒,但脸上却挤出一丝笑容:“回来了?下雨天还出去,怎么也不打把伞?看你这身上湿的。”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关心,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味道。

“没事,就去泡个开水,几步路。”苏晨淡淡地回答,走到脸盆架旁,拿起毛巾擦着头发和脸,借以避开他的目光,“陈科长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陈国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扫了一眼房间。破旧的家具,床上病弱的老人,乖巧却衣着朴素的小女孩,还有眼前这个虽然憔悴却不失清丽的女人,这一切构成了一幅贫困而又紧紧捆绑在一起的画面。他心中那股因匿名缴费事件而燃起的邪火,又蹿高了几分。就是这样一幅需要人拯救的画面,那个肖霄,凭什么来插手?

他拖过房间里唯一一把像样的木头椅子,坐了下来,姿态仿佛这里的主人一般。晓梦有些害怕地缩到了外婆床边,睁着大眼睛偷偷看着他。

“也没什么大事,”陈国平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就是刚好在附近开会,想着伯母身体还在恢复期,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顿了顿,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苏晨刚刚放下的热水瓶,又缓缓移到苏晨脸上,仿佛随口一问,“说起来,医院的费用……后面几次化疗和药物的钱,还够吗?要是不够,你可千万别硬撑着,一定要跟我说。”

苏晨擦头发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来了。他果然是为了钱的事而来。是医院那边走漏了风声?还是他仅仅只是惯例的“询问”?

她的心微微提了起来,面上却努力维持着平静:“谢谢陈科长关心,暂时……还够。”她不敢把话说死,更不敢透露匿名缴费的事情。一种直觉告诉她,这件事绝不能让陈国平知道。

“哦?还够?”陈国平拖长了语调,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眼神变得玩味起来,“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上次给的那些,付了手术费和一些紧急用药后,应该所剩无几了吧?后面的治疗才是大头。伯母这病,可耽误不得。苏晨啊,在我面前,就不必强撑面子了。有困难,直接告诉我。”

他的话语像是关怀,实则步步紧逼。苏母在床上也紧张地看着女儿,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出声。

苏晨感到后背有些发凉。她放下毛巾,转过身,正面迎着陈国平的目光,声音虽然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真的暂时不用麻烦陈科长了。我会……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