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守坚闻言,身躯一震,若有所思。

陈安亦不多言。

他自一旁案上,取过一卷早已备好的厚重书册,递了过去。

书册以寻常竹简制成,未曾装裱,只以麻绳穿系,古朴无华。

“此乃贫道闭关数十年,梳理新法,所着《混元金箓真解》。”

陈安声音平淡。

“其中详尽阐述了新法自一境至四境的修行关隘、玄妙变化,以及贫道对于万千金性锚点的推演。”

“隐隐间也得出些猜测,金性唯一,不可兼得......”

“你且拿去,好生参悟。”

萨守坚双手颤抖,接过那卷看似寻常,实则重逾千钧的书卷。

这薄薄一卷书册,承载的是这天下修行界,未来千百年的道途。

“恩师......”

萨守坚眼眶微红,犹不敢信。

“此等仙家妙法,恩师竟...就这般轻易示人?”

陈安不置可否。

“大道独行,终是小道。”

“贫道开创此法,本就是为这末法之世,再开一道坦途,又岂会藏私?”

说话间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窗外那亘古不变的天池云海。

眸光悠悠,似是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外界沧海桑田,世事轮转。

陈安心中思忖。

他此举,亦非是全无考量。

修行一道,本就是逆天而行,资质、心性、缘法,缺一不可。

如长生门的大多数弟子,纵然得了仙缘,亦无此仙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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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似清风、萨守坚这般,已是人中龙凤,千里挑一。

至于那所谓的“全民修道,人人如龙”,不过是痴人妄语罢了。

这天下万民,终究是要归于那柴米油盐,归于那蒸汽轰鸣的红尘俗世。

修行,注定只是一小撮人的求索。

既如此,他又何必敝帚自珍?

“恩师大公无私,弟子...代天下修行同道,谢恩师传法之恩!”

萨守坚似也明悟了什么,起身离席,对着那道青衫背影,行三拜九叩之大礼。

“起来吧。”

陈安转过身,待他礼毕,方才虚抬右手。

“你此行前来,可还有他事?”

萨守坚闻言,神情复又变得肃穆。

“确有一事。”

他自袖中取出一封以符箓封印的烫金请柬,双手奉上。

“弟子此来,亦是受了龙虎山张天师,以及皂阁山、茅山等诸脉掌教所托。”

“月余之后,乃是道祖诞辰。”

“天下道门同道,欲于龙虎山天师府,共举一场法会。”

萨守坚沉声道:

“一则,是为祭拜道祖,感念天恩。”

“二来,亦是想借此机会,共商我修行界未来之道途,定下章程。”

他望着陈安,眼中满是期盼。

“张天师与诸位掌教,皆言恩师乃新法辟道者,当为天下道门之首。”

“故而恳请弟子,务必请得恩师法驾亲临,以定乾坤。”

静室之内,一时沉寂。

陈安接过那封请柬,却并未打开。

只是将其置于案上,缓缓摇头。

“贫道不去。”

萨守坚闻言一怔,似有些不解:

“恩师?”

陈安目光平静,注视着他。

“守坚,你要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