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她的精神感知中,这片海域是一片荒漠,一片死地。没有风的精灵嬉戏,没有洋流的路径可循。
这里的自然法则仿佛被某种更诡异的力量彻底扭曲了。
她所能“听”到的,只有一片虚无的死寂,以及一种弥漫在空间每一个角落的粘稠感。
她的能力在这里遭到了严重的干扰和压制,如同一个习惯了光明的人骤然坠入绝对的黑暗,无所适从。
她睁开眼,脸色有些苍白,对着望向她的默言轻轻摇了摇头,唇角抿成一条倔强而又无力的直线。
甲板上陷入了另一种沉默。
不同于之前的紧张备战,这是一种带着些许茫然和无力的沉寂。
水手们停下了无用的忙碌,看着那片垂落的帆,看着纹丝不动的海面,看着彼此眼中映出的同样困惑。
曾经面对海盗炮火、深海巨怪、重重守卫都未曾退缩的他们,此刻却被这片诡异的海域难住了。钢铁、勇气、技艺,在这里似乎都失去了用武之地。
巴瑞特向前一步,厚重的靴底踩在甲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在这片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塔盾重重顿在甲板前方,发出“咚”的一声。
那声音并不响亮,却像是一记定音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魁梧的身躯像一座沉默的山,挡在了所有人与那片未知的诡异之间,用最直接的行动宣告着他的守护。
萨尔瓦多和塞缪尔凑在一起,声音压得极低,激烈地讨论着什么,手指不时指向船体和水面,又指向工坊方向,那里存放着他们最新的希望——那片蕴含着奇异力量的羽蛇翼膜。
默言立于船首,如同钉死在甲板上的一座雕像。
他的左臂包裹着的绷带下,伤口仍在隐隐作痛,连续恶战带来的精神疲惫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志,但都被他强行压下。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片吞噬了无数航海家的恐怖海域,灰绿色的海水倒映在他深沉的瞳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