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徐傻子……真是山耗子成精了!”

他绝望地骂着,正准备放弃,原路返回。

忽然——

“哗啦啦……”

一阵清晰无比的、水流被搅动的声音,从他下方那片被浓雾笼罩的、深不见底的喇嘛沟里传了出来!

赵大壮的眼睛猛地一亮!

“在那儿!”

他连滚带爬地摸到了沟壑的边缘,拨开灌木,往下一看——

只见在下方那条冰冷刺骨的溪流中,徐军正站在齐腰深的、黑褐色的淤泥里!

他浑身都是泥浆,正费力地用砍柴刀,清理着一根……不,是三根……不,是四五根……

四五根粗得吓人、通体乌黑、如同黑龙一般,半埋在河床淤泥里的……

巨木!

【匠】精通的堪舆和【狩】精通的追踪能力,终于让他找到了!

“水沉木!”

这几根乌木,不知道在这河床里埋了多少年,早已被水流和泥沙浸透,变得坚硬如铁,万年不腐!

这……这他娘的哪里是房梁?

这简直是龙骨啊!

用这玩意儿盖房,别说一百年,三百年都塌不了!

“他……他在干啥?”

赵大壮在上面看得一头雾水。

他只看到徐军在玩儿泥巴,在捞烂木头。

他等啊,等啊。

等了足足一个时辰。

徐军只是在清理那些木头上的淤泥和藤蔓,压根就没碰旁边那些活着的红松一下!

“他娘的!”

赵大壮终于忍不住了,“这徐傻子,是不是真疯了?他不砍树,他来这儿捞木头干啥?这玩意儿……能当房梁?”

他想不明白。

但他知道,他今天的任务,黄了。

人家压根就没盗伐!

“哎——”

就在赵大壮准备骂骂咧咧地溜走时,下方沟壑里,那个浑身是泥的泥人徐军,忽然抬起了头。

那双在淤泥中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精准无误地,对上了他藏身的灌木丛!

大喊“赵大壮!!”

“妈呀!”

赵大壮吓得一哆嗦,差点从山坡上滚下去!

“你……你咋知道俺在?!”

“你那呼哧声,跟头黑瞎子似的,我想不知道都难。”

徐军的声音,平静地从沟底传了上来。

“看够了?”

“我……”

赵大壮语塞。

“看够了就别他娘的在那儿装耗子!”

徐军抹了把脸上的泥水,指了指那几根乌黑的水沉木。

“下来!搭把手!”

“啊?!”

“啊什么啊!”

徐军吼道,“咱俩好歹是一个屯子的兄弟!我这请房梁呢,你当兄弟的,就在上面干看着?”

“这木头,是山神爷赏的风倒木,(他故意说错,免得赵大壮起疑心),没根!不归林业站管!”

“下来!帮我把这几根龙骨弄上去!”

徐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今儿个晌午,我媳妇儿,包的……可是鹿肉白菜的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