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短暂的混乱间隙,万叶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着台下疾掠而去,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建筑物的阴影之中。

你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一瘸一拐地挪回自己的营帐。每走一步,右肩胛处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帐帘掀开的刹那,一道沉稳的身影静坐其中——你的兄长,神里绫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嘶——”

你咬紧牙关,没有多言,只是颤抖着手,试图撕开那早已被血污浸透、与伤口死死黏连的上衣。

布料剥离的瞬间,仿佛连皮带肉一同撕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赫然暴露在微弱的灯火下。

你的右肩胛处,竟真真切切地“缺了一块”。

少年的那一刀,裹挟着决绝的雷光,不仅撕裂了血肉,更灼焦了骨骼边缘。伤口早已被狂暴的雷霆炙烤成焦黑的炭状,边缘缓缓渗着浑浊的体液,散发着淡淡的焦糊与血腥气。你心中一阵后怕——若非千钧一发之际侧身躲开,那一刀精准刺入后心,此刻你已是一具冰冷的尸骸。

绫人素来平静的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眉头微微蹙起。

你强忍着几乎令人昏厥的剧痛,声音沙哑地挤出请求:

“绫人兄…替我…剜去这些腐肉……”

绫人默然颔首,接过一旁递来的锋利短刀。刀刃寒光乍现,他正欲俯身,帐外却传来一道清冷而坚定的女声,打断了动作:

小主,

“社奉行大人,此举还是交由我来更为妥当。”

是九条裟罗。

她不知何时已立于帐内,神色复杂却目光如炬。绫人略一沉吟,并未多问,便将短刀递了过去。

裟罗出手毫无犹豫。她手法精准而迅疾,刀刃冷冽地切入焦黑的坏死组织,果断剜除。

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几乎将你的意识吞没。长痛不如短痛,她的雷厉风行,反而在某种程度上抑制了痛苦的延续。

恍惚间,你仿佛置身于虚幻与现实的边缘,并未察觉身后换人,仍以为是绫人在聆听,于是意识模糊地喃喃低语:

“……我要放弃奥诘众的职位了…幕府的所为…实在…令我无法苟同…我身为武士的尊严…已不容许我再违背心中的‘义’……”

“……”.

九条裟罗手中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旋即恢复了原有的节奏,刀刃依旧稳定,仿佛方才的停顿只是错觉。

绫人见裟罗并未显露异样,便低声开口,试图将你的注意力拉回:

“佑,之后…要回神里屋敷吗?绫华她…定会十分欢喜你能归来。”

“不…我不回去…”

你猛地打断,甚至因激动牵动了伤口,引来一声压抑的痛哼:

“我无颜面对她…无颜面对神里屋敷的众人…”

绫人沉默了片刻,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绫华她…从来在意的是你本身,而非你的境遇或身份——无论风光抑或落魄,她都会接纳。”

“绫人兄,这不一样…”

你喘息着,声音里带着苦涩与自嘲:

“我一介武夫,落魄家族之后裔…何德何能,堪配那般皎洁如明月、受人敬仰的‘白鹭公主’…为了她,为了神里家,也为了我自己…我无法,更不能去回应这份情感…”

帐内一时只剩下刀刃处理伤口时细微的声响和你粗重的呼吸。绫人最终化作一声轻叹:

“我明白了,佑。不过…绫华她恐怕不久便会听闻天守阁之事,赶来寻你…你需早做决断,想好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