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焕沉默了半晌,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种破罐破破摔的怨毒:“构陷?大人,事到如今,您还要自欺欺人吗?您我心中都清楚,指使我们的人是谁……他如今,可会来救我们?”
这句话如同毒针,狠狠刺中了杜徽心中最深的恐惧。救他们?只怕那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此刻想的不是如何营救,而是如何让他们彻底闭嘴,如何将所有的线索在他们这里彻底斩断!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杜徽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想起被押解下来时,蒙恬那冰冷的目光,那分明是看死人的眼神。等待咸阳的圣裁?或许,他们根本活不到圣裁抵达北疆的那一天!无论是蒙恬为了永绝后患,还是幕后之人为了切断线索,他们都必死无疑!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杜徽。他瘫软在栅栏边,之前强撑起来的气势荡然无存,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对生的渴望。他不能死!他还有家族,还有荣华富贵没有享尽!
“王焕……”杜徽的声音变得沙哑而虚弱,带着一丝哀求,“我们……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大人……还能有何办法?”王焕的声音也充满了无力感。
杜徽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他压低了声音,几乎细不可闻:“蒙恬将我们奏报咸阳,或许……是我们的唯一生机!只要我们能活着到达咸阳,面见大王,或者……或者见到‘那位’,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至少,能保住性命!”
他像是在说服王焕,更像是在说服自己。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渺茫的“程序正义”和幕后主使或许还存在的一丝“投鼠忌器”之上。
“可……蒙恬会让我们活着离开北疆吗?”王焕颤声问。
这也是杜徽最担心的问题。他沉默着,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与此同时,地面之上,中军大帐内。
蒙恬并未安寝,他与魏缭对坐,中间摆放着北疆的详细布防图以及一份刚刚送来的、关于近期边境异动的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