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我独自走上定北堡的城墙。寒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堡外是苍凉枯寂的北方荒野,堡内是刚刚点燃希望之火,却又被迫与虎谋皮的我们。
“心里不踏实?”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是韩墨,他不知何时也跟了上来。
“韩先生,”我叹了口气,“我们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在悬崖边上跳舞。”
韩墨负手而立,望向远方:“乱世求生,本就如逆水行舟。墨羽的出现,是危机,亦是转机。至少,他们送来了我们急需的东西。关键在于,我们能否在他们失去耐心,或者在我们失去利用价值之前,成长到他们无法轻易拿捏的地步。”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而且,我怀疑,墨羽盯上我们,恐怕不单单是为了几支火铳。”
我心头一跳:“先生何出此言?”
“直觉。”韩墨转头看我,目光深邃,“一个能轻易拿出官印路引、优质镔铁的组织,其图谋绝不会小。火铳或许是其中之一,但未必是全部。你罗聿风的名字,你弄出来的那些‘奇技淫巧’,或许才是他们真正感兴趣的。”
这话让我后背冒起一股凉意。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的处境,比想象的还要危险。
接下来的日子,定北堡像一架上了发条的机器,全力开动。工坊区昼夜不息,水力锻锤的轰鸣声成了新的背景音。鲁舟带着人严格按照我的要求,打造着交付给墨羽的“外贸版”破军铳。另一边,我更隐秘地指导着几个绝对核心的工匠,尝试将“连珠铳”的结构进一步简化,并利用新得到的镔铁,试验制造更轻便、防护更好的胸甲。
侯青带着几个人,拿着黄金和部分路引,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堡垒,潜入南面错综复杂的商路网络。
徐渊则加大了训练强度,新招募的士兵在寒风中操练队列,练习装填射击。校场上枪声日益密集。
表面上,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我们有了资金,有了渠道,武力在提升。但我知道,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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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侯青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好坏参半。
“南边几个州府,对北地来的商队盘查极严,尤其是货物。我们的肥皂和味精,靠着路引和打点,还能进去,但量不敢太大。而且,”他压低声音,“我打听到,朝廷似乎知道了北边有一支‘擅用火器’的势力,已经下令严查火器及相关工匠、物资的流向。我们的‘破军铳’交易,风险很大。”
果然,墨羽能提供的庇护并非万能,朝廷的眼睛并没有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