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在外应对着各路“神仙”的请托,苦口婆心地解释,身心俱疲。他却不知道,真正的麻烦,有时往往来自内部,来自那份被虚荣心吹胀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赵老太的心态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起初是骄傲,但很快就被另一种情绪取代。
以前门庭冷落的果园老屋,如今时不时会有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或老邻居“顺路”过来坐坐,话题总是围绕着平安和省里的李书记。
“老嫂子,您可真有福气!养出平安这么有出息的儿子!连省里的大官都这么看重他!”
“三奶奶,平安哥现在可是咱们县里的这个!”来人翘起大拇指,“以后有啥事,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但是话说回来,他再厉害,这个家还不得您了算?”
这些奉承话,一点点腐蚀着赵老太的判断力。
她明知道平安每次来看她,都反复强调跟李书记真的不熟,让她千万别在外面乱答应什么事。
但面对众人的吹捧和那种被仰望的感觉,她那点清醒很快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开始含糊地应承:“唉,孩子是还算争气…跟领导嘛,也就是能说上几句话…现在求人办事都难,我回头问问,问问…”
她享受着这种虚假的“权威感”,仿佛自己真的成了能影响“大人物”决策的关键人物。
平安的解释和叮嘱,在她听来,反而成了儿子“低调”、“不想惹麻烦”的托词,甚至觉得平安有点“不近人情”。
这股歪风,自然也吹到了赵保安的耳朵里,并且在他那里发酵变质。
赵保安在厂里本是个不起眼的角色,技术一般,人缘也普通,还带着点小气抠搜,平时很少有人主动请他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