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绝笔遗书以死相随

她穿着素净的衣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从容地招呼着前来祭奠的亲友,准备着祭品。

她没有哭,甚至在杜强和几位近亲忍不住落泪时,她还会走上前,轻声安慰几句:“别哭了,安泰看着呢,他肯定不希望咱们这么难过。”

秀玲私下里对何玉芬低声说:“看来桂兰姐真是想开了,能扛过去了。”

何玉芬也点头:“是啊,时间长了,总会淡一点的。”

祭奠结束,亲友们陆续离开。

马桂兰婉拒了秀玲让她去饭店住几天的提议,坚持要留在自己家里。她站在门口,微笑着送走所有人,那笑容背后,却似乎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决绝。

亲友们的车辆尾灯渐渐消失在村路的尽头,引擎的轰鸣声也归于沉寂。

杜家小院最后一丝属于“百日祭”的人气,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留下的,是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深邃、都要冰冷的寂静。

马桂兰缓缓关上院门,插上门栓。她脸上的那抹强撑着的、用于应对众人的平静,如同脆弱的冰壳,在门关上的瞬间,寸寸碎裂,剥落。

她背靠着冰冷的木门,身体沿着门板缓缓滑落,最终无力地跌坐在门槛上。

巨大的、被刻意压抑了整整一天的悲痛,如同终于冲破堤坝的洪水,汹涌而至,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她没有嚎啕大哭,只是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一种被扼住喉咙般的、压抑到极致的呜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汹涌地滚落,很快打湿了前襟。

她挣扎着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进屋里,径直走向卧室。她从柜子的最深处,小心翼翼地捧出杜安泰那张放大的、带着憨厚笑容的遗像,紧紧地、紧紧地搂在怀里,仿佛要将它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她抱着冰冷的相框,坐在炕沿上,脸颊贴着玻璃上杜安泰的笑脸,开始喃喃低语,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的眷恋和委屈:

“安泰……他们都走了……又剩下我一个人了……”

“安泰,你今天看到了吗?大家都来看你了……秀玲,平安,志远,杜强……他们都挺好的,就是……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