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契上,钟二毛的手指印暗红,还带着拖拽痕迹,宛然就是他那日拼尽力气摁上去的。李泽玉问:“钟老爹现在人怎么样了?”
蓝徽道:“沈大夫把他接到自己的医馆里去,好生看护起来了。安苏安大人承担了剩下的医药费,并托沈大夫带话,这件事国子监会一路支持到底,让你不要担心。”
李泽玉不懂了,“此事,何时跟国子监有关系了?”
蓝徽道:“安苏为人随心所欲惯了的,就是单纯的看不过眼吧。钟老爹补全了文书里剩下的东西,托我转交。”
说得顺口了,李泽玉又问:“怎么会托你转交的?好奇怪呀。”
蓝徽笑道:“姑娘,总不能托你父亲转交吧?”
李泽玉一想也对,交给李诚,还不如交给蓝徽呢。李诚那种不通俗务还是她父亲的,交这种东西,实在太奇怪了。她笑着把屋契收起,道:“那就多谢你了。”
喝了两道茶,李泽凯一脸八卦的问:“蓝大人。那个顾蕴桥无事生非,听说被陛下说了一顿。这两日我在外头听说他被笑疯了。”
李泽玉不自禁支棱起了耳朵。
蓝徽道:“是。那日闹得太过分了。他竟然私下调用了羽林卫的精骑兵去给自己充面子。虽说那一批骑兵吧,都是老南宁郡王的旧部,但既然已经归还了兵符,那就不再属于他南宁郡王府了。”
李泽玉“咦”的一声,问:“那些骑兵竟然不是顾蕴桥下属吗?蓝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泽凯正找着事显摆呢,忙道:“我知道我知道。顾家为了让老郡王和顾蕴桥平安交接,留在京城。所以甘愿交出了十万大军的兵符。那可是三代南宁郡的精锐!所以,老郡王才能平安卸甲离开,还搬空了小半个国库,算是花钱买了平安。”
蓝徽看着李泽凯头头是道的,也就不说了,微笑。
李泽玉还不敢相信,“哪儿会有人那么笨,把自己的皇牌撇掉不要的?那也太离谱了吧?”
“就连你也觉得离谱了,对不?”
“什么叫就连我也觉得离谱?”李泽玉不乐意了,小嘴撅得老长。
李泽凯说:“姐姐,我告诉你为什么蓝大人会这么说,因为让他们交出十万大军,然后留在京城的,是我们的表姐成思茵啊。”
就跟被雷劈了似的,李泽玉整不会了,直眨巴眼睛:“啊这……她图啥啊?家族立身朝廷,要么有人,要么有钱,要么有兵。南宁郡王府早就亏得只剩个表面光了,朝廷里也没有别的人了……最大的依仗就是兵了。她知不知道,一个权贵家族一旦没有立身之本,那是死无葬身之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