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听不懂姑娘所言,但若日后在宫里遇到麻烦,可随时找我,万事当心。”
“好嘞,有你这‘皇亲国戚’当靠山,我心里更踏实了。”
……
当婷婷掐着鎏金鹤颈烛台立在轩窗前,缂丝裙裾被夜露浸得能拧出妒火。远处侯府朱门外,当袅袅的青绸软轿正碾过满地碎琼乱玉,轿檐悬着的十二连珠宫灯晃得她眼底生疼——那原是该属于她的恩赏?。
庶出的野雀儿也配用御赐宫灯!她忽将掐丝珐琅香炉砸在青砖上迸出火星,惊得守夜婢女跪成瑟瑟秋蝉?。
月华漫过满地狼藉:绞坏的蜀锦襦裙淌着丹蔻抓痕,碎成八瓣的羊脂玉簪浸在泼洒的玫瑰胭脂里,倒像开出血色曼陀罗?。
更漏滴到三更时,她忽然对着铜镜笑出声:“哼,当袅袅,我定要让你为自己的张狂付出代价。” 一个恶毒的计划在她脑海中成型。
当婷婷抚摸着妆奁夹层里的青花瓷瓶,指腹摩挲着瓶身二字阳文,忽想起那日当袅袅捧着陈皮罐倚在廊下的模样——琥珀色的果皮在少女指尖翻飞,倒像掐着片鎏金晚霞?。
妹妹最爱的零嘴儿,自然要送她份大礼。她将瓷瓶贴着唇畔呵气,看着菱花镜里自己的倒影渐渐洇出鬼魅笑意?。
守夜丫鬟的绣鞋刚转过廊角,她便扯着丫鬟若兰的藕荷色披帛闪进西厢?房。
月光淌过雕花槅扇,正照见多宝阁深处那只越窑秘色瓷罐。当婷婷捻着砒霜的手腕突然被若兰拽住,小丫鬟的珍珠耳坠在暗处乱颤:姑娘三思,这要闹出人命......
蠢材!当婷婷反手将金镶玉护甲戳进她掌心,待到祠堂祭祀,自有祖宗庇佑。她突然笑起来,指尖蘸着糖霜在罐底描了只炸毛孔雀,尾羽根根倒竖似要啄人眼珠?。
三日后祠堂香烟缭绕,当袅袅果然趁着唱喏时摸向供桌。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瓷罐,忽见罐底糖霜绘的孔雀正冲她张牙舞爪?。她心中疑惑,拔下点翠银簪往陈皮里一戳,簪头的翡翠蜻蜓霎时蒙上团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