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袅袅倚着门框啃西瓜时,瞥见斜对角茶楼闪过玄色衣角。
斜对角茶馆二楼,单承宴的茶盏停在唇边。他望着那个穿梭在人群中的绯色身影,腰间螭龙纹玉珏突然泛起微光。
檐角铜铃无风自动,惊起几只偷食的麻雀——其中一只爪间,竟抓着片泛金斑的虾壳。
紫宸殿的蟠龙金柱上,晨光正游走过三品大员们青红交错的脸色。单承宴的奏折在鎏金御案上摊开,朱批甚慰朕心四个字红得刺眼。
陛下明鉴。陈阁老杵着犀角杖出列,枯枝似的手指指向殿外,丰盛斋日日排队的盛况老臣亲眼所见,只是...他混浊的眼珠忽然精光四射,这小龙虾宴吃得越欢,南边稻田里的祸害就少得越快?
龙涎香雾里,皇帝捻着翡翠珠串的手顿了顿。他瞥向单承宴腰间那枚泛着幽光的螭龙玉珏,突然笑出声:陈爱卿这般忧国忧民,不如替郡主南下捉虾?
老臣惶恐!陈阁老扑通跪地,额头却昂得老高,只是当日郡主亲口说过此事若成,亲自南下,如今京都啖虾成风,不正该趁热打铁...
珠串拍在案上的脆响惊得众臣一颤。皇帝撑着御案起身,玄色龙袍掠过丹墀时,单承宴分明看见他袖口沾着星点虾油——今晨御膳房新呈的十三香小龙虾,看来很合圣意。
传旨。皇帝突然转身,眼底闪过一丝顽童般的狡黠,着昭阳郡主即日筹备南下治蝗...治虾事宜,太子随行监军。他故意把字咬得极重,陈阁老如此挂心,就由你负责筹备……诸般事宜吧。
散朝钟声里,单承宴扶住踉跄的陈阁老:听闻岭南多瘴气,阁老可要当心蚊虫。指尖掠过老者袖口时,一片金斑虾壳悄无声息地落入掌心。
汤海全赶到丰盛斋时,当袅袅正蹲在虾池边教伙计们唱洗虾号子:咱们工人有力量!嘿!每天洗虾心欢畅!镶金边的圣旨戳到她眼前时,惊得池子里虾群乱窜。
接旨不用跪?当袅袅举着沾满虾腥的手左右闪躲,公公您举高点,我够不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