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如坐针毡。他搓了搓放在膝盖上的手,目光在单承宴平静的脸上和当袅袅低垂的眼帘间逡巡,搜肠刮肚地想找个话题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忽然,他大腿一拍,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脸上堆起笑容,对着单承宴道:“殿下,不知今日早朝,陛下与诸位大人商议的黄淮一带蝗灾之事……可有了定论?下官听闻灾情颇为严峻,心中甚是忧急啊!”
他选择了一个看似安全又显得忧国忧民的话题。
单承宴放下茶盏,正要开口回答岳父的问题。一直安静垂首、扮演着“背景板”的当袅袅,耳朵却不易察觉地动了动。
蝗灾?
这个词像一颗小石子,骤然投入了她平静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在21世纪,她只在历史书和新闻纪录片里见过“蝗灾”这个词,知道那是铺天盖地、啃食一切的恐怖景象,是古代农业社会的噩梦。
但现实中?从未亲历!
巨大的好奇心瞬间压过了她对嫡母的警惕和对侯府的疏离感。她对农业、对古代灾害应对一窍不通,但人对未知的、带着传奇色彩的巨大灾难,总有种本能的探究欲。
她不由自主地微微抬起了头,眼睛不自觉地亮了几分,目光悄悄地、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好奇,投向了正在交谈的翁婿二人。那专注的模样,与她刚才刻意营造的“木头人”形象判若两人。
单承宴余光瞥见当袅袅悄悄竖起耳朵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他不动声色地清了清嗓子,顺着侯爷的话题聊起蝗灾之事。
“黄淮一带的蝗灾确实严峻,朝廷已拨了赈灾银两,并下令各地官府组织百姓扑杀,以免蝗群蔓延至江南粮仓。”
侯爷连连点头,捋着胡须道:“殿下所言极是,只是蝗虫繁殖极快,若不能及时控制,恐怕……”
两人谈起朝政,倒是相谈甚欢。当袅袅听得入神,连筷子都忘了动。她虽不懂治蝗之法,但听着单承宴条理清晰地分析灾情、应对之策,心里暗暗惊叹——这男人平日里在她面前没个正形,谈起正事倒是沉稳可靠。
张氏坐在一旁,时不时插一句“灾民可怜”,又故作忧虑地叹道:“若是流民涌入京都,怕是要生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