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几乎要藏不住了。他微微侧首,单承宴立刻会意,扬声吩咐:“来人,给诸位老板上些吃食。”
众老板皆是一愣,不明所以,私下里交换着困惑的眼神:这个时辰?上什么吃食?
很快,下人们鱼贯而入,在每位老板面前放下一只粗瓷碗和一个小碟。碗里是清澈见底、几乎能照出人影的稀粥,碟子里则是一个颜色发暗、看起来就干硬粗糙的杂粮馒头。
单承宴面无表情地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府衙先前遭灾民暴动,存粮被劫掠一空。为稳住局面,余粮已尽数散与城外饥民。如今府中,亦只剩此等粗粝之物,委屈诸位了。想必诸位在家,亦是如此果腹?当不会嫌弃。”
看着眼前这寒酸到极致的“饭食”,十位老板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精彩,如同吞了苍蝇般难受。但迎着太子和七皇子那平静却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他们只能强压下喉头的翻涌,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连摆手:
“不敢不敢……”
“在家……在家也是如此……”
“习惯了,习惯了……”
单承宴目光扫过他们面前纹丝不动的碗碟,冷冷道:“那就好。”
太子单承琮适时地露出一副更为难的表情,仿佛灵光一现:“唉,既然诸位在粮食上实在艰难,那……出些银钱,助朝廷购买赈灾粮,总该可以吧?这也是为青州百姓,为诸位自己积福啊。”
这个要求,似乎完全在乡绅们的预料之中。他们脸上非但没有惊慌,反而流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无奈。
王老板立刻愁眉苦脸地诉苦:“殿下有所不知!小民做的是布庄营生,如今这光景,谁还买布做衣?人前叫一声老板,实则……唉,早已入不敷出!若有银钱,何至于看着粮价飞涨,价比黄金而束手无策,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他捶胸顿足,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