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小的的爹,就是……就是因为欠了钱家地下钱庄一笔永远还不清的阎王债……才……才把小的卖给了赵大人府上……抵债啊!” 他再也忍不住,伏地痛哭起来。
花厅内陷入一片沉重的寂静。众人看着地上痛哭的少年,心中涌起强烈的怜悯与愤怒。
钱家的罪孽,远不止囤积居奇、操控粮价,更是用赌与债这两把无形的刀,不知割裂了多少家庭,吞噬了多少人命!
就在这时,单承宴的目光落在小厮那单薄而颤抖的脊背上,一个清晰而带着几分无奈叹息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时空,在他脑海中响起——那是当袅袅在京都时,曾用一种混合着调侃与悲悯的语气,形容过类似遭遇的人:
“唉,这不就是典型的——好赌的爹,破碎的家,和……可怜的他么?”
当袅袅那带着独特韵律和精准概括的话语,此刻如同回响般萦绕在单承宴心头。他看着眼前活生生的例子,只觉得当袅袅那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此刻却重逾千斤,精准地刺穿了这悲剧的核心。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是对眼前小厮的深切同情,是对钱家滔天罪行的愤怒,也夹杂着一丝对远方那个总能一针见血、看透世情人心的女子的……思念。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的冷意更甚。钱家的根,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还要黑!不仅要断其粮,更要拔除这毒害一方的毒瘤!
知州府中,灯火摇曳。太子单承明、单承宴、刘知州、赵通判四人围坐,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钱家老二钱奕来的狠辣手段和隐藏实力,如同一片浓重的阴影压在众人心头。
“这钱奕来,比他兄长更阴鸷,更毒辣,也更难对付!”太子单承琮眉头紧锁,指尖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我们连他手下有多少亡命之徒都不清楚,贸然动手,无异于以卵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