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颠簸的黄土路像永无止境的磨盘,终于将当袅袅最后一点精气神也碾碎了。
熟悉的眩晕感排山倒海般袭来,眼前阵阵发黑,四肢酸软无力,胃里更是翻江倒海,活像揣了个造反的哪吒。
上一次晕得如此“水灵灵”,还是在单承宴的马车上。那时,七皇子默不作声地让出了最平稳的位置,厚实的白虎皮垫着……哪像现在?
地狱模式的旅途配上地狱模式的晕车体验。马车每跑一段,当袅袅就不得不扒着车门,在飞扬的尘土中吐得昏天黑地,胆汁都快呕出来了。后来实在撑不住,索性抱着个临时找来的大荷叶蜷在角落,权当移动呕吐袋。
狭小的车厢里,酸腐的气息如同实质,霸道地弥漫开来。
三皇子那张惯常维持着清冷矜贵的脸,此刻也绷不住了。他眉头紧锁,身体不自觉地后仰,几乎要贴到车壁上,修长的手指紧握着折扇,指节微微发白,仿佛要用扇子劈开这令人窒息的气味。
当婷婷更是如临大敌,用一方熏得香喷喷的丝帕死死捂住口鼻,整个人缩在离当袅袅最远的角落,满脸嫌恶,眼神像淬了毒的针。
“呕……”当袅袅又是一阵干呕,抱着荷叶的手都在抖,意识模糊间,只觉天地都在旋转。
就在这时,马车猛地一个趔趄!
哗啦——
荷叶里那点可怜的容量终究没兜住,秽物如同开了闸,精准地泼洒而出,溅上了三皇子那双纤尘不染的云纹锦靴。
空气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