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靖远侯府的主院内,气氛远比七皇子府花厅要激烈百倍。
侯夫人张氏气得浑身发抖,保养得宜的手指几乎要戳到靖远侯当时的鼻子上,声音尖利得能划破夜空:“你看看!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好女儿!一个为了个公主连兵权前程都不要了!一个嫁了皇子就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哥哥算计家里!在这等关乎家族兴衰的大事上,跟你当年如出一辙的糊涂!自私!真是丢尽了侯府的脸面!”
靖远侯当时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猛地一拍桌子:“你说够了没有!这几天你日日哭,天天说,翻来覆去就是这些,还有完没完!”
“没完!”张氏嘶声道,眼泪涌了上来,混合着无尽的委屈与愤怒,“你如今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忘了你的今日,你这靖远侯的爵位是怎么保住的?你忘了你当初是如何在我父亲面前发誓会好好待我的?都是靠我娘家!没有我张家,你算什么!”
“还有完没完了!”当时怒吼,额角青筋暴起,“不用你时时刻刻提醒我!是,我承了张家的情!可这些年,我哪件事没有依着你?你不让我纳妾,府里除了你,我可曾有过别的女人?你不让我重视袅袅,我即便心中不忍,可曾对她有过多少关爱?你让儿子年纪轻轻就上战场搏军功,我明知危险,可曾阻拦过?你还想怎么样!”
“你没纳妾?”张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声凄厉而讽刺,“你是没纳妾!你直接在外面养了个见不得光的外室!要不是那个女人后来大着肚子,被你鬼迷心窍非要领回府,逼着我喝她那杯妾室茶,我这辈子都要被你蒙在鼓里!”
“你没纳妾,那当袅袅那个小贱人是哪里来的?你若重视那个小贱人,你让婷婷怎么办?她才是侯府名正言顺的嫡女!”
“让儿子上战场?你一把年纪了,一身在战场上留下的病痛旧伤,你还能提得动刀、上得了马吗?如果不是儿子争气,在军中站稳脚跟,为你巩固在朝中的地位,谁会搭理你这个空有爵位、早已远离权势中心的老侯爷!”
这番话句句如刀,专往痛处戳。
当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氏:“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当初……当初我已经听了你的……去母留子!若不是你心狠,娉娉她……她现在还活着!袅袅也不会自幼失了母亲!”
“母亲?什么母亲!”张氏尖声打断他,“我才是她的母亲!我才是这侯府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你口口声声惦记那个死了的贱人,这么关心那个贱人生的丫头,还敢说你不重视她?你把我,把婷婷置于何地!”
“你简直疯魔了!不可理喻!”当时只觉得一阵心力交瘁,多年的隐忍、愧疚和无奈在此刻爆发。